殿中君臣正在奏对,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巨大的声响。
禀奏的臣子话音停顿了一瞬继续诉述,皇帝皱了皱眉,示意身边的心腹太监黄金葛去查勘处理。
但黄金葛领命出去之后,喧闹声不但不见小,反而更大了一些。
“谁?!”持枪穿甲的禁卫军低声喝道,他们全副武装,但看清雪银枪尖所指的人是何模样后,抓着柄杆的手情不自禁又收紧了些。
他们眼前的是个娇小的女娘。
只见这女娘赤裸着双脚,每走一步都在白玉阶上留下一个血脚印。她的衣裳已经被血浸透了,衣角处滴落的血水在地上铺成蜿蜒的河流。她走近,咧开了嘴,朝禁卫军们龇出一口白牙。她脸上的干涸血迹已经开始发黑,笑容伴随着杀红了眼的狂气,宛如从天而降的魔神!
禁卫军虽大多是万里挑一的兵士,但终究也是人,是人,便不可能不对眼前的非人生物感到恐惧。只是有人能勉强坚持,握紧枪杆挡在阿卓面前,有人已挺不住,边叫着‘有刺客、救驾’边转身逃命了。
阿卓认得逃跑那人,据说是荥阳郑氏的公子。当时被选为宫中侍卫,皇帝特意叫了他来说话,他还十分骄傲地向皇帝表示有一手训狗的本领。
被活活打死的阿素捡的,正是他训狗的馒头。被皇帝瞧见时,他还十分怜悯地帮阿素说情,说阿素也是在皇宫中过得凄苦,才不得已与狗争食呢。
可现在阿卓觉着,他所谓的怜悯,更像是阿素的催命符。
他为什么要在阿素面前丢下那个馒头呢?
是敢于直谏的名声很好听,还是当面讽刺皇帝不如世家太刺激?
她想不明白,索性一脚踢起他的枪杆。
枪杆如放大拉长的银色箭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空气,刺中了姓郑的胸膛,连带他面前的人一同飞去。
哈,还是个熟人。
阿卓听着黄公公的惨叫,笑了一下,又转头向周围正警惕地望着自己的人说道:“我不欲杀人。若是你们就此退去,我便饶你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