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寄吧。”程筝的眼神躲躲藏藏,里面闪烁着一抹畏惧的光。
老板看着他,没办法地叹着气。
程筝把电瓶取出扔在快递站门口,车架被装进大纸壳箱,用泡沫和气泡袋包好四周,里外缠了数十圈胶带。
他把手机里最后的几百块扫给快递站,带着自己单薄的行李,迈过学校的大门。
——
转过快四年的三月份,九龙坡区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镇上,前方笔直的道路上渐渐露出一个低头行走的青年的身影。他穿着一条绿色的灯芯绒工装裤,上身是一件黑色卫衣。
卫衣背后有大片的彩色图案,最上方靠近帽子的位置印着两个男孩,一个肤色偏白一个肤色偏黑。
他背着一个很大的双肩包,圆圆鼓鼓的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他的帽子戴得严严实实,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一直走一直走,拐了又拐,最后走进一家工厂里,迎面碰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眉眼中展露精明的男人。
男人一下子就辨认出这是昨天和他联系过、匆匆瞥过照片的那个青年,年轻,声音悦耳,带了些磁性,又有些软,太符合眼前这个长相有棱角,眉眼却温和的男生。
“诶,你是来面试的吧?”
“对,我是。”青年拘谨地站在他面前。
“哎呦,那还挺巧,正好你就跟我过来吧。”男人向后转过,领着他进到厂子里面。
“我想起你那个证件照,看着你倒是比那照片上更精神啊。”
程筝哈哈笑了两声:“没有没有。”
他们来到厂房最里相对安静的地方,男人拿过两个小板凳,递给青年一个,不远处还坐了两个六十多岁的爷爷,他们正在喝水。
“你应该也知道我叫啥,我姓赵你就叫我赵叔就行,别的都不用管,你这个岁数,还年轻呢。”
“他们都叫我老赵的,你叫就不合适了。”赵叔指了指那两个爷爷。
“……好,哦对,这是我的简历。”他卸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