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叫“秦淮赌坊”呢,紧邻护城河,盏盏红灯笼挑起,几只乌篷船在河面上荡弋,赌坊的后侧已经扩展到护城河的石堤上,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荡荡河水,一种“小江南”的感觉。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首诗用在这里无不合适,日本鬼子都占领东三省了,河套地区也被染指,长城以外就有日本鬼子的屯兵,北平护城河下,竟然歌舞升平,赌徒在赌,妓女在歌唱,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陈三爷将车停在赌坊对面的松树林中,自己下车,戴了墨镜,摸了摸腰间的枪,径直走入赌坊。
“哟——客官,您好!里面请——”一个女服务员奔过来,揽住陈三爷的胳膊。
陈三爷放眼一看,屋内十几张在桌子,几十个赌徒赌得正欢,没人在意陈三爷的到来。
陈三爷怕打草惊蛇,赶忙把女服务员拽到一个僻静处,道:“阿姨,我打听个人。”
女服务员顿时不悦:“阿姨?我有这么老吗?”
平心而论,这里的女服务员确实不如天津和上海,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掮客,虽说没到七老八十,但个个都四五十岁,脸上搓了不知几层粉,皱纹还是掩盖不住。
已经尽量打扮自己了,依旧遮不住岁月的沧桑。
这里的女服务员很多是陕西巷那边的老窑姐过来的,黄赌毒不分家,搭上一个皮条客,随时可以相互攒兑。
“大姐……”陈三爷自觉冒昧,赶忙改口,“我打听个人……”
女服务员一笑:“大姐也不行啊,你外地来的?叫妞子!”
陈三爷差点吐了,哎呀妈呀,还妞子呢,都多大岁数了,老妞子,这玩意就像榆木疙瘩,经年日久,怎么刮皮,也无法焕发青春了。
陈三爷警觉地扫视四周,不想废话了,掏出一摞大洋,直接拍在老妞子手里:“妞儿,告诉爷,铁良和铁蛋是否在这里撑场子?他们二人是我的旧交!”
嚯,气势出来了,气势是用钱堆起来的。
老妞子喜笑颜开,态度立马转变:“撑场子的有几个,但不知是不是您要找的?我在这里待了两年了,没听说过什么铁良和铁蛋。”
陈三爷知道二人换名字了,忙道:“都是年轻人,二十多岁,一个长得像蛤蟆,眼球鼓鼓的,一个谢顶,谢得根毛不剩!”
老妞子眼睛一亮,尖叫道:“有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