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核算输赢,驱逐淘汰者时,他越发凶狠。
不问来历,不问姓甚名谁,只问所差赌债数目,有田宅者,签字画押抵债,无田宅者,砍手、砍手、再砍手!
昨天侥幸入围的人,本应见好就收,但赌徒贪念作祟,赌瘾包裹前行,都认为自己还能赢,直到积分张榜,才冷气攻心。
这些赌徒较前一晚稍加富贵,毕竟每人手里有几十万了,但是还是有十几人,被剁掉了手指头。
甚至有一些上海滩的熟客,以前经常来外滩九号赌钱,请求赌场宽限几天,陈三爷概不答应,一律按规矩办。
当晚,回到丽都酒店,陈三爷倒头就睡。
蓝月轻声问:“不洗澡了?”
“头疼。”陈三爷拉过被褥睡去。
蓝月洗漱完毕,也躺在陈三爷身边睡下。
子时许,鬼门开。
陈三爷陷入梦魇,他看到沈心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和一个陌生男人走在一起。
陈三爷在背后大吼:“茹茹!茹茹!”
沈心茹回眸,脸上没有表情。
陈三爷追过去:“茹茹!茹茹!”
沈心茹默默转过头去,挎着那个陌生男人离开了。
黄沙飞舞,天地昏暗,陈三爷包裹在沙尘中,看不清路径,疯狂大喊:“茹茹——茹茹——”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三儿……”
陈三爷一激灵:“娘?”
母亲的身影从沙尘中走出来。
“娘!”陈三爷奔过去。
母亲却不等他,转身而去,越走越远。
“娘——”陈三爷扑过去。
黄沙在母亲背后腾起,掩盖了一切,他再也找不到母亲的身影。
陈三爷仰天痛哭:“娘——”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三儿……”
陈三爷一回头,是师父“大流马”慈祥的面容。
“师父!师父!”陈三爷慌不迭地冲过去。
师父也扭头便走,宛若腾云驾雾,消失在漫漫黄沙中。
“师父啊——”陈三爷撕心裂肺地大喊。
“三爷,你醒醒,你醒醒!”蓝月急促地摇晃着陈三爷的身体。
她发现陈三爷睡梦中身体不停地抽搐,眼角挂泪,嘴里喊着至亲之人。
陈三爷一个激灵坐起来,满头大汗。
“三爷,三爷,做梦了?”蓝月轻声地问。
陈三爷喘息不定,大口喘气,蓝月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
突然,陈三爷怒目圆睁:“杀了张万历!”
蓝月陡然一惊:“什么!”
陈三爷断然喝道:“杀!杀了张万历!叫醒阿杰,马上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