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就这样来临了。
南安城上上下下无人不讨论今日凌晨所发生的事变,原本响彻天空的烟花因此迎来一阵平静,大街上人流依旧,生活往常。
身心俱疲的人们齐聚在大厅里,大多脏乱不堪,泥血污着,表面上都很沮丧,即使他们打赢了除夕保卫战。
萧然走上讲台,看着又乱又脏的人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破碎眼镜放声说:“辛苦各位,解散!”
大伙儿宛如一窝的蜜蜂涌出巢穴般离开大厅,但井井有序,不互相推搡,不相互拥挤。
李筱雪跟在这群人的后面,最后离开了总署。她打车回到南庭小区,洗净自己的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将沾染满泥土血液的衣服交给洗衣机,在沙发上抱着棱的被子打盹。
她很警醒,不会轻易陷入沉睡,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刺激到她的神经,不论身体有多么疲惫,她都会猛然惊醒。
“安全感是我们绝对不能拥有的。”陈默曾教导说,“松懈一秒我们就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洗衣机完成工作发出的提示立马就被李筱雪捕捉,她从沙发上站起,赤着脚晾晒好衣服,随后穿上鞋袜,满脸疲惫地出门而去。
“师傅,去南安第一医院。”
开车司机的眼神在后视镜中扫过,李筱雪半死不活的模样印在眼里,他不由得问道:“生病了吗?小姑娘。”
“不是,探望朋友。”
李筱雪的声音有气无力,酥软的嗓音尽显困倦。
“你看起来很累,没事吧?”司机关切地问。
“先生,在除夕也依旧在开网约车,不同样疲惫?”
司机笑了笑:“没办法呀,生活所迫。”
李筱雪耸耸肩,她只想知道棱的情况。
棱所病居的医院也是凌晨突袭的目标之一,听在场见证者和支援过去的同伴说,这个男人独自守住了医院。
“你还好吗……”
司机大叔年过四十,乘载过的客人没有几万也有数千,他一眼就看出李筱雪那掩藏在扑克脸之下的担忧,开口问道:“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重要?”李筱雪微皱双眉。
“嗯,你很担心他啊。”
李筱雪一惊,这司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看穿连阵默老师都无法读透的她的心思。
“嗯……是……很重要的人。”她略有脸红地回答。
“哦,是男朋友吧?”司机微笑道,惊得李筱雪乱了阵脚,口头上连连回答不是,双手无处安放,大冷天竟冒出热汗来。
“真是可爱呢。”司机乐呵道,“那就是喜欢的人了?”
“先,先生,不要再说了。”
“害羞了?”
“唔……”
司机呵呵笑笑,也不去再多问什么,此后一路上只字不语,安安稳稳地将李筱雪送到医院。
“路上小心。”他提醒道。
目送李筱雪进入医院,他才踏下油门,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和蔼的笑容被严肃取而代之,面容发生变幻,那张俊俏又玩世不恭的脸上,绷带正蒙着双眼。
“抱歉,小雪。”
“一切还没结束。”
……
高耸入云的医院大楼半栋倒塌,附近的楼房尽数受到波及成为废墟,四处皆是维持秩序的礼服人士,他们协助着医生护士转移病人,安抚民众,忙得不可开交。
“小姑娘,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