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惜看着就觉得拉嗓子,却什么都没说,家底太薄了,她这二十天攒了十两银子,根本经不起什么风吹草动。
但孩子不能这样吃,长不高是小事,亏了身体,底子没养好,等长大如何扛得住读书的苦。
“娘,我们赚钱了,孩子还小,鸡鸭鱼肉,隔三差五总要吃一回,不能太心疼钱,我会努力赚的。”
说着回屋里去,拿了一两银子出来,认真道:“娘,我会让你和小白圭过上好日子的。”
张白圭端着自己的小碗,乖乖地吃着糙米饭,春季发糠的萝卜丝,他也吃得香甜。
让赵云惜更加心疼。
他值得最好的。
李春容把银子塞到他怀里,叹气:“娘就是抠搜惯了,以后不会了。”
定下章程后,几人吃饭开销大了些,但肉眼可见地养得好了许多。
小白圭抱着沉甸甸的压手,跟个小铁蛋一样,个子也蹿高了,突然的裤腿短了,袖子短了。
李春容乐呵呵地去撕布做衣裳,拿的是公中给的钱,先前说要面脂,现在做好送过去了,得了六百五十个铜板,她全买成细棉布。
给小白圭和赵云惜各做一身,青布最便宜,月白要贵些,但想要好看,就得月白、粉红、嫩绿这样的浅色。
她一咬牙还是买了。
转眼间,春暖花开了,迎面吹来的春风也暖融融的,桃花开了,燕子飞来了,田里绿油油的一片水稻。
赵云惜看着手里的羊毛线,微黄的米白色,显然是不好直接织衣裳,得自己染色。
像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一般都穿土褐色的衣裳,耐脏,稍微有钱,或者出门见人的衣裳,就会选择其他颜色。
多是宝蓝、葡萄紫、草绿、月白、黑白等颜色。
她盯着琢磨半天,觉得小白圭白白的,穿藤紫色应该也好看,但染色需要葡萄和明矾,她打算等会儿收摊就去买。
葡萄有些贵,四十文一斤,瞧着梗都干枯了,她要是用,怕是得五斤,剥出来的皮才够使,给她心疼坏了。
她甚至想问掌柜的,有没有吃剩的葡萄皮,卖给她才好。
“娘,这是什么呀?”小白圭好奇地看着葡萄,他还没有吃过。
赵云惜心头一酸,她小时候常吃葡萄呢,但小白圭没吃过,家里的葡萄树,现在还是小秧苗,估摸三五年才有葡萄吃。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首诗听过吗?这就是葡萄,葡萄美酒就是葡萄酿的酒。”
赵云惜温声解释。
掌柜的见母子俩干看不买,已经不高兴了,但是对方竟然会吟诗,顿时肃然起敬,这东西是贵了些,看他们穿着棉布衣裳,怕是买着心疼。
“老板,称一斤。”她狠狠心道。
张白圭知道四十文钱的含义,他最后看了葡萄一眼,黑湛湛的眸子跟葡萄似得,奶里奶气道:“娘,我不爱吃。”
他都没吃过,又怎知自己不爱吃。
都是家里穷闹的,这孩子聪慧,知道心疼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