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使用时反应不及,第二次使用更加熟练,不枉她念咒时心里一直默念秋水城和奚山城,真的给他们送回秋水城了。
秋水城正值春末,风里夹杂着夏日临近的躁意,他们的装扮便有些鹤立鸡群,行人三三两两,无一不打量二人,尤其是身着冬衣大氅的玄无咎。
晏羲和带他到成衣铺,置办了新衣裳。而后,迫不及待回奚山城了。
回到家中,她的心才定下来。
玄玄抱着给他买的衣裳,缩成小小一团,乖巧地坐在圈椅上,不知从何说起。
是说他就是个不祥的棺材子,无名无姓,还是说他是个宗门叛徒,养不熟的白眼狼?
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想让她知道,她不能变得和那群人一样。
晏羲和整理完,一回头就看到那小孩眼神越来越可怕,整个人被一团乌黑的气裹着似的,想什么呢?
玄玄抬头,她貌似把心中所想说出口了。
“我……”
“玄玄,”看他迟疑,晏羲和直接打断道,“我认识你,我不用从他们口中认识你。”
随着她的话,他眼底的冰霜一点一点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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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和他们一样。”
女子轻快的声音驱散他心头的阴霾,平淡而有力,有了她的保证,压抑气氛总算有减轻的迹象。
若他与人交谈有相对而视的习惯,必定能发现,晏羲和的眼里平静无澜,姿态疏离随意。
可惜,她吃准了他不会抬头,不敢直视。
玄玄垂首思虑许久,才下定决心。“我杀过人。”
晏羲和翻书的手停都不停,静静说道:“然后呢?”
拿出一碟乌梅糕,听着他娓娓道来。
“他们说,我娘死了,我是他们从娘的尸体里剖出来的,所以叫我棺材子。”
“他们不喜欢我,会不给我饭吃,会骂我打我,我去找我爹,我告诉他可不可以不让他们打我,我爹说他们不是会欺负人的孩子,肯定是我做错了。”
“爹说我错了,我便错了。后来他们来的时候,我会忍,会乖乖听话。”
“直到有一次,他们抢走了我娘留给我的项链,我又去求了我爹。他说会帮我要回来,还说会帮我教训欺负我的人,我很开心。”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有帮我拿回项链,也没有教训那些人。那天我看到,他很生气的来找我,亲自把我揍了一顿。”
“那次真的好疼,比那些人打我的每一次都疼。”
“我质问他我哪里做错了,他说我抢兄长的东西还撒谎,我说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可他都好像没听见一样,打我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
“我害怕了,我还不想死,所以我认错了,他让我住在一个很繁华的屋子里,里面金灿灿的。”
“他不让我出去,兄长他们可以随意进出,每次我想跑,结界就会把我弹回去。”
“有一次兄长和我说,爹很早就知道那条项链是我的,但他根本不在乎,他只不过是找个理由把我关起来,让兄长他们不落人口实罢了。”
“那个结界我的每次触碰,我爹都可以感受到,但他从来不过问,自那之后,我才明白,我没错,我一点错都没有。”
“所以后来他们来打我,我都会反抗,哪怕他们把我打得半死不活,我也能咬掉他们的一只耳朵。”
“兄长很生气,但我听到了,他在发抖,我很高兴。”
“没过多久,我爹便来了,把我狠狠打了一顿,那次给我治疗的人没来,我以为他们终于肯放过我了。”
“两天后,兄长领着他宗门的师兄弟来了,他们往我身上扔仙术符箓,我没有力气爬起来,但我不甘心。”
“凭什么我要遭受这一些伤害,凭什么同样是一脉传承,我只能伏在地上苟延残喘,凭什么我要受制于人。”
“我第一次动用了我的力量,我用我的尾巴和人交换,杀死了兄长。”
“那些人都吓坏了,他们眼里的恐惧让我很兴奋,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然后,我自废修为,从那个地狱跑了出来。”
说到最后,玄玄整个人佝偻着身子,像个疯子一般。凄厉又肆意地笑着,仿佛沉溺于杀戮的境地,无法自拔。
这是晏羲和第二次对他无比感兴趣。“玄玄,是我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