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尚在之时,两国文人便常常互斗,文人相斗向来是风流盛事,所以两国也都十分赞许此事。
连续的文斗交锋之中,楚国文人一直占据上风,但俗话说文无第一,黎国文人心里岂肯服气,两国文人心中始终有积怨。
而如今已是大不同,南楚战败灭国,往日南楚辖地的文人现在赴盛京赶考求官,原黎国辖地的人岂会甘让席位,寻到机会莫不挑衅一番。
明年二月便是黎国一统后的第一届科考,四方举子齐聚盛京应考,几个盛京举子认为这盛京汇聚天下灵气,便比别地都胜出一头,尤其胜于原楚国南地之州的中人。
几个好事之徒相互吹捧心头过高,便在济源客栈挂了上联,名为切磋,实则暗讽南地举子文人资质平庸、毫无文人气节。
偏偏沈郑钦不仅对上了此联,还借势讽了回去,那几名举子自觉脸上无光,便想借着跋扈的文二公子想要教训沈郑钦,让他丢尽颜面,这文穆修听信了他们的话,这才打了头阵,前来欺辱于他。
盛京一众举子听了此话,自不肯相认自己的对联有挑衅之意,“胡说,是你为出风头,曲解在先,挑衅在后,还敢攀诬。”
两方各执一词,元清晚看着客栈前悬挂的对联,便知道就是这两句话,“一句话各有各的见解,很难分辨,如今文人之最莫不过当朝相爷,不若去前面肃章王府请人取下对联,将你们一同带走,去找相爷分辨分辨,便知上联是否有挑衅之意,下联是自护还是生事。”
众人一听要她要闹到那位活阎王和相爷面前,顿时就有些害怕,瑟缩着不敢再出风头。
文穆修自知被人利用已十分恼怒,现在听到要闹到自己爹爹面前,更加惧怕;还是文穆修的书童有些见识,出言安抚道,“姑娘,就是各有见解才生争论,不过是略微激动了些,这本是读书人的常事,何必闹大了,影响各位准备科考呢。”
文穆修对自己的人还是比较信任,此时眼看他帮自己解围,也赶紧附和道:“是是是。”
元清晚看了一眼书童,不愧是大家出来的人,真是会见机行事,明明是欺凌,还说得这么体面。
齐檬毕竟知道盛京的人多些,拉住还要出头的元清晚,“元医官,这件事于你我而言是仗义出头,但是闹大了,这男子是要科考的,惹得相爷公子丢了人,对他确实不算好事。”
元清晚心领神会,这世上很多事比出一口恶气重要得多,“那这对联和这位公子的伤,如何处置。”
那书童心领神会,做事也大气,“公子刚刚细细考量了,沈公子对得十分工整,接下来便由沈公子出联换去此联,至于公子被误伤,在场众人自然应该出些医药费,剩下的就由我家公子承下,保管不误沈公子准备明年大比。”
说罢,就掏了银子奉上,后面的人也不敢多说,纷纷意思一点儿。
元清晚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用上好的伤药治好没什么问题了,“好,各位还有一事未做。”
那书童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文穆修在书童指点下后知后觉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下又有些炸了,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地上的男子,又指了指自己,“你要本公子给他道歉?不可能,要多少银子都可以,道歉不可能。”
“医药费之外不要你一分银子,但是你们无故伤人,必须道歉,否则此事不能完。”
文穆修无语凝噎,偏偏他打不过在场的齐檬,惹不起她背后那个要命的,还怕他爹。
文穆修憋了许久,不情不愿地赔了礼,那些学子见此,也就赶紧就坡下驴。
文穆修没打着狐狸还被人压了一头,一甩袖袍逃了,那几个人被人指指点点一番也羞得离开了,倒让这沈郑钦的名声更加响亮了。
齐檬对着他们逃跑的方向故意大声嘲笑,元清晚也不制止,这种文人学子实在有损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