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晚师姐弟因此次疫病救治,在九溪声名大噪,每日上门求医问药的人数不胜数,不过世人不设偏见之人是少数,为元清晚而来的也就偶尔一两个女子或者穷困之人,向元佑求医问药的倒是络绎不绝。
她倒已经习惯,反正也没遇上什么棘手的病人,元清晚也乐得让元佑多去实践,自己在院中偷清闲。
没过几日,章鹤便从盛京回了九溪,看着人瘦了一圈,应当没少担忧家中一路飞奔而回。
不过他们二人也不过当初一同陷入泥淖,如今事件平息二人并无多深交情,元清晚也不便说出如此关切的话。
比较于元清晚的疏离,章鹤的心中则充满了感恩之情,回来之后见过父亲便一分不少送来了揭榜的赏金,再三谢她的救命之恩。
这章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章鹤自小也算人生平顺,这是他第一次处在危险境地,对于这些共同扶持之人心中感情更加充沛和直观。
太子和赵洵给了她不少好东西,不过她深知自己是个销金窟,章家依言兑现给她,她也乐得收入囊中。
章鹤感恩她,对她自是无微不至的关照,见饮食起居上出不上什么力,便凭着自己是个本地人熟悉风物,带着她在九溪游山玩水,赏景观戏,二人交情也越发深厚起来。
只是章鹤也想不懂为什么很多时候他们二人出行都会遇到那位肃章王,但是对方身份在哪里,也不是他可以问询的,他便也看看眼色告辞或者偶尔同游,不过即使同游赵洵也极少插进他和元清晚的话题,像一尊佛,被二人放在旁边尊敬却无实际交流。
元清晚对章家一家人颇有好感,加上章鹤回来后对她照拂有加,闲来无事便想着前些日子被救出后一直在家养病的章大人。
她的马车还未到门口,便见章家门口挤满手提礼物的人,章鹤和管家在门前一边道谢一边推拒那些礼物。
元清晚叫了好几声,章鹤踮起脚才看见了人群后的元清晚,他倒也聪明,立马想到了婉拒这些人的方法。
“各位,各位,家父当真身体不适,我请的郎中都来了,各位请回吧,多谢多谢。”
众人顺着章鹤手势看见了身后的元清晚,元清晚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挺身作证确实不适,需要静养,不宜见客。
两个人配合一出戏,管家也适时在旁边告罪着,众人倒也信了几分,真给她让了一条路,颇为遗憾地告辞而去。
章鹤和管家跟众人拉扯,此时方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向元清晚行礼,谢她解围、解救之情。
“府中可有喜事,这么多亲友拿着贺礼拜访,怎么不宴客”,元清晚有些疑惑地向他们二人问道。
元清晚对九溪这位章知县还是有些耳闻的,这位章知县早年狂放不羁四处游历,二十一岁娶亲之后被夫人督促才开始发奋读书,在家乡连中两元赴京应试,又一举冲进殿试中了探花,一副好相貌加上才华,这位大黎朝第一榜的探花郎本应当是前途坦荡的。
可天有不测风云,这副好相貌不仅让章鹤的娘亲一见倾心,助他得了良缘,也在盛京被承安王府郡主一见倾心,章知县自知无力反抗也不愿有负于妻儿。
连夜写了不少弹劾承安王和王府密切的官员的折子,这些折子惹恼了承安王,人人都当他是个愣头青,这些动作断了他和郡主的姻缘,也断了他的前程,风光无量的探花郎被委派至地方做了县令。
即使到了地方任职却还是连续被打压,在每个地方都兢兢业业为百姓做事,却年年无功还有过,两袖清风地辗转各个县做地方小官,后来承安王谋反被诛,但他的名字也不再在朝中被提起了。
他到九溪县时依旧不改多年作风,清正做官,少谈私交,除了公事极少与人交往,其他人也不大喜欢与他来往,所以这章家还真没什么人踏破门槛往里贴。
管家和章鹤相视一笑,有些无奈,管家先开口说道:“老爷要去淮溪府补缺知府同知,调令刚到,‘亲戚旧友’就冒出来了许多。”
管家笑得意味深长又无奈,元清晚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