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本来今天就要给的。发现货有问题之后,我就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了,没把钱给他。”许水生说道。
“那就好,尾款不给了。”南春沉声道。
柏富贵一听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不合适吧?大少爷跟洋人做生意一向是货到就给钱,从来没有拖着别人的尾款不给的。你这样做,让商行在洋人那里失了信誉,以后谁还跟咱们商行做生意啊?”
南春蹙眉道:“他们若是规规矩矩按合同来,我自然一分都不会少他们的。”
“不就是一点儿霉点子吗?过了水上了色,还不都一样用?二少奶奶您没跟洋人做过生意,不知这其中的深浅。别因为一点儿小事,这般小家子气,坏了大局。如今想从洋人手里弄点货,可不容易。”柏富贵阴阳怪气道。
南春冷哼了一声,说道:“花钱买东西,买到残次品不仅要忍气吞声,还要处处为卖家着想?这是什么道理?”
“跟洋人做什么本就是如此!万里迢迢,漂洋过海,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儿损耗?小门小户出身果然不适合干大生意!”柏富贵不屑道。
“柏富贵,我还真不知道,你竟也有如此善解人意的时候?既然你觉得这些玩意是好玩意,那不如你花钱买下来,好好拿回家用去呗?”南春笑道。
柏富贵被南春怼得面红耳赤,气急败坏道:“你这样做,必定会得罪洋人!这后果你一个男妻担得起吗?”
“柏富贵!你怎么跟二少奶奶说话呢?”许水生呵斥道。
“生哥,以往遇到这种事,大少爷何时追究过?也就某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柏富贵不满地说道。
南春看账本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中有一项是损耗。
货物长途跋涉运来,有损坏的很正常。但这洋货的损耗占了所有损耗的八九成。
南春冷哼了一声:“就是因为一次又一次轻轻放过,才让这些人变本加厉,净拿一些残次品,甚至是垃圾糊弄咱们。
钱丢到水里还听个响呢!这生意我就是不做了,也要与他们说个清楚明白!你若是不满意,可以去跟大少爷说去!”
从码头仓库回来,南春让许飞去把那供货的洋商David请了过来。
David以为南春请他来是付尾款的。
到了地方,只见南春一脸阴沉,桌子上是摊开的白洋布。
David看了那发霉的白洋布,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南先生,该付尾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