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公主盯着李相夷,轻声问道:“李相夷,你有没有给我留过信?”
李相夷正认真听脉,却听见桃公主的问话,疑惑的看过去,小声回问:“什么信?我没有给你留过信。”
桃公主心头的恐惧顿时消散了大半,不是他留的信,不是他让她来的。
李相夷有些奇怪,心底冒出了些不可思议的想法,见桃公主不说话了,他又问道:“你是收到了我给你的信吗?”
李相夷背对着众人,但桃公主是面对着众人的,众人只看见桃公主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很多,心下便生了疑惑,难道···李门主跟那妖女许诺了什么?
单孤刀比旁人更了解李相夷,他更早的意识到,李相夷是在询问妖女细情,虽然妖女没有当众说是李相夷邀她来此处的,让单孤刀很意外,但却没有打乱他的行动。他并没有打算一杆子就打死李相夷,太不现实了,他有耐心,他会慢慢来。
但他不能让李相夷先发现他。
单孤刀立刻大声说道:“相夷,别跟妖女说话,她在蛊惑你!”
说着,人群中窜出几个身影,直奔李相夷和桃公主而去。
李相夷发现了身后的身影,但他没想到这些人会对他动手,只是回过身,桃公主一把推开他,下一刻,一招混元霹雳掌、一把破军剑都击中了桃公主。
李相夷只来得及看见桃公主飞出去的身影。
李相夷冲着几人怒吼:“住手!谁准你们动手的?!”
桃公主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肩膀也被鲜血浸染。
破军是肖紫衿的,使出混元霹雳掌的是赵鹏宇的弟子赵元。
赵元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恶狠狠的瞪着桃公主,自然别人就明白,他是为师傅鸣不平。
肖紫衿理直气壮的说道:“相夷,我们不出手,你就要被这妖女蛊惑了!”
李相夷担忧的看向桃公主,桃公主摇摇头,扶着旁边的树站了起来。
李相夷这才看向肖紫衿,说道:“蛊惑?她确实是身受重伤数日了,难道你觉得我已经神志丧失到看不清脉象了?还是你觉得你这一剑惊艳无比?”
肖紫衿一梗,他确实在报私怨,这妖女当初竟敢当众侮辱阿娩,还让李相夷逼着他道歉,今日受他一剑,都是她自作孽。
李相夷看向众人说道:“各位,我李相夷以自己的名誉为桃姑娘作保,她确实是身受重伤数日,就算她的鞭子没有被拿走,她也不可能舞得动鞭子。还有,现场大家也能看到,贺三郎身中无数鞭,这根本不可能,桃姑娘的鞭子是血域天魔亲手所铸,只有她一身纯正炎火之功才能驾驭,一鞭便皮开肉绽,二鞭能让人死去活来,三鞭之下少有活口,贺三郎小小年纪难道身怀绝世武功能抵挡的了这么久吗?”李相夷顿了顿,又说道:“江湖中一直有传言,多少人被桃姑娘所伤,我今日也正好再次说明,这些人全都是造谣污蔑,桃姑娘若真是随意动了手,那些人怕没几个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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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孤刀这时候留了个心眼,给人群里的某个人比了个手势,那人便高声问道:“三鞭就能打死人?李门主莫不是说笑吧?”
其他人也有些不信,毕竟很多人在江湖传言,说与这妖女一言不合,便被其不断鞭笞,每一个站出来的人都身形凄惨,不像是三鞭酒能被打死的。
李相夷见众人不信,扯开自己的衣衫,他的肩膀处是一条已经愈合,但也看的出皮开肉绽的鞭痕,旁边还有些剑伤刀伤等,但无论哪一道,都比不上这一道可怖。
不少人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有的人不理解:“李门主,这难道这妖女还伤过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帮这妖女辩白啊?”
李相夷却说道:“不瞒各位,我早年与桃姑娘切磋,被误伤在此,当时真心痛的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皮开肉绽痛彻心扉,莫过如是。众位若还是不信,如今除了一百八十八牢之外,还有一些和桃姑娘交过手的恶徒,也受过桃姑娘的鞭子,众位大可去问一问,这鞭子可敢再受?”
李相夷的话说道此,众人也算是信了,赵鹏宇老泪纵横,对李相夷俯身便拜道:“李门主,老夫求求你,一定要为我女儿一家与我这可怜的外孙,找出凶手啊!”
李相夷赶紧扶起赵鹏宇,承诺道:“赵前辈,你放心,此事我四顾门百川院管定了,一定会找到那凶手,以慰贺家一家在天之灵!”
李相夷看了一眼还靠在树上的桃公主,她倔强的靠着树支撑自己站着,唇角都是血,衣裙上也染着血迹。
尽管那姿势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体面与她一惯的傲慢,但李相夷知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他很想上前,给他的姑娘疗伤,可是很多人都盯着他,赵鹏宇还等着他亲自验了尸才把外孙的遗体带回去收殓,他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查清事情的真相,为他的姑娘洗脱污名。
验完尸又要勘察附近的情况,还要安抚洛阳刀一门,等李相夷忙完,去找他的姑娘时,人已经不见了,只看见树下斑驳的血迹。
那是他放在心里的姑娘的血,当着他的面,吐出和流下的血。
李相夷只觉得自己很挫败。
他的姑娘,明明没有做错事。
单孤刀走到一旁,劝道:“相夷,你别多想,这不是你的错。那妖···那桃姑娘,确实是个不好相与的,鞭子是她自己甩的,口无遮拦也是她自己犯下的,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不也是她自己,影响了自己的名誉,出了事谁都不相信她,那又能怪谁?”
李相夷也知道,姑娘生性如此,嚣张跋扈,凶狠霸道,任性妄为。
但姑娘有自己的道,爱恨都那般浓烈,遇见不平事,便长鞭一扫。岂知这世间很多事,不能只看对错,否则,便没有一百八十八牢的存在了。
李相夷倒是很欣赏他的姑娘这个性情,有些人,直接杀了,不就了结了吗?却偏偏还要关起来, 难为他还要专门请人家琵公子来守牢,守这些罪大恶极之人,却空废了人家琵公子的大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