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域儒僧显然没有这样的待遇。
双脚上的步鞋早已走烂,用补丁补的不成一色,身上似儒衫似袈裟的衣服虽破却不脏,身上也并无脏污。
上台前似乎专门清洗、修补过,保持了最底线的尊严和体面。
儒僧神态平静,举止有礼,如果不是没有头发,几乎要被认为是大景哪里的饱学之士遭到虐待,礼部都要奋起鸣不平了。
他什么时候出发的?
走了多久?
为了这一次的大经筵?
不仅林渊吃惊,场上场下的读书士子们也面面相觑。
以往不是没有过他国儒士前来参会,只是都有其国保驾护航,出行姿态比大景本土的儒士都张扬。
第一次见到跋山涉水苦行僧一般的同道,吃惊才是难免。
主持这场大经筵的赵雨岸也坐不住了,走下观礼高台,来到那儒僧身边。
林渊聚力于耳目,将感知力探到现场,探听两人的交流。
那儒僧会讲大景官话,十分流利。
他道自己是乌庭国人,祖辈是大景陇州人士,因为经商前往西域,落脚乌庭国西部城池玉渡城。
这番话让赵雨岸一旁的官员再度吃惊,玉渡城还在乌庭的西部边疆,岂不相当于还要穿过整个乌庭?
这种向道之心,真是让人由衷敬佩。
赵雨岸随即吩咐礼部吏员,一定要为这位名为穆安的先生安排座位,暂歇一会儿,论道之事不急。
儒僧穆安双手合十躬身,对大景二皇子殿下表示感谢。
赵雨岸摆手,言说不必客气,大景优待一切有才干之人。
能历万水千山,只为向道,真挚之心天可鉴之。
穆安露出笑容,再次弯腰感谢。
言说,大景不愧乃文圣诞生之地,人人读书向善。
赵雨岸淡笑一声,不再说什么转身回到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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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也敛下泛起淡淡清光的眸子。
若有所思。
他动用了一点小神通,没察觉这儒僧说假话,至少没有恶意。
不止他,跟在皇次子赵雨岸身边的上林学宫大儒们肯定也能看出。
这便有些意思了。
这样一个心境圆满的人,在西域绝不会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