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赟的生活已经变得十分规律。

每隔十天就往李家送一次东西,各种粮食、鸡蛋、野味、叫花鸡、红烧肉、白菜萝土豆搭配着来,每次都能收到十几块钱。

一个月有三四十块。

说起来,她的收入比张瑞凤还要高。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坚持到初中开学,她不用再下地干活,那就更舒适了。

年关将近,谢燊的目光越来越长时间的对准了猪圈,“姐,你说它有120斤了吗?”

谢赟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应该有了吧。我感觉它比去年那头大了不少呢。”

这年头生猪的收购底线就是120斤。超过120斤再定等级,不同等级不同价格。不够120斤的,食品站根本就不收。

去年她家那头猪幸运的卡在了120斤的点上,有惊无险的过了关。排在他们后面卖猪的一位来自其他大队的社员,他家猪也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他突击投喂导致了肠胃不适,在排队现场拉了稀,还撒了泡尿,上秤一秤,119斤半。

就差这半斤的事,收购站那位“铁面无私”的收购员就是不肯通融,任凭那位社员磨破了嘴皮子说尽了好话,还是让他把猪给弄回去了。让他“回去喂喂再来”。

那位社员当时都快要碎了,双眼空洞,对着猪念念叨叨的,“你怎么就不能憋一下呢,你哪怕过完了秤再拉呢…”

其实吧,就算它憋一憋,收购员很大可能也不会给通过。因为秤好的猪要“刨肚子”,把猪当天吃的食物的重量刨出去。至于刨多刨少,那都是收购员一句话的事。它拉完了,收购员给刨掉10斤,它要是没拉,收购员大概要刨掉12斤……

他们会根据猪的状态、肚子的大小,来决定每只猪要刨去多少重量,每只猪的情况不一样,没个定数。

这是属于收购员的权力。

不是没有人闹过,觉得收购员刨的太多了。这个时候,食品站领导站出来,就说一句话:“你要是觉得刨的多了,就和猪一起留在这儿,把猪饿上一天,明天这时候再称,那时候就不用刨肚子了,秤多少就是多少,行不行?”

那肯定是不行的。饿一天,不光肚子没了,肉都会适当脱水,那就不只是刨肚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