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提起了火把照路,一行人在崎岖的山林间行走,脚下深浅不知,灌木高到能没腰,而且越走越荒凉。
他疑惑地问土地公:“这灵觉寺很偏僻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偏僻是有一点,但这灵觉寺乃是整个凤仙郡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香火最旺盛的应该是姑臧县的智觉寺吧,灵觉寺真没听说过。”
土地公捋着胡须笑道:“没听说过不能怪你,智觉寺是阳寺,灵觉寺是阴寺。阳寺日出开山门,晨钟暮鼓,入夜闭山门,青灯黄卷入沉眠。阴寺月出开山门,暮钟而晨鼓,鸡鸣闭山门,青灯黄卷无影踪。”
“这大半夜才开门的寺院,鬼去啊?”
“当然是让鬼去了,还有我们这些不方便白天出门的神仙,鬼差。上次盂兰法会的时候,大名鼎鼎的勾魂使者谢必安也去了,受到了隆重接待啊,可惜,我老,堂堂土地,却没他这么好待遇……”
甘宁心想也是,你这土地爷什么都不会,还有帕金森,老年痴呆,他但凡是个势利眼,都不会尊敬你。
他感觉对灵觉寺的老鼠精没什么苛责的,最多就是个不尊敬老人,只是道德问题。
甘宁突然好奇,这位是怎么成为土地公的。
土地公主动开口道:“这荒山野岭怪冷清的,还是多说说话,大家都觉得我老没用了,占着土地公的位置毫无作为,你也这么觉得吧。”
“其实我三百年前是个郎中,走街串巷给人治病,遇到穷困人家分文不取,名声口碑都很好,至于为啥死后能恬居仙位,因为干了两件比较轰动的事。一是我行医途中,路过一庄户人家出殡,棺椁抬至至山路中央。我上去询问,原来是妇女难产一尸两命,已经过了七日要下葬了。”
“但我不知为何突然心血来潮,说这棺内母子能够救活,非要拦住众人开棺救命。结果村里人信了,找来木匠开了棺,我三针下去,孩子顺利产下放声啼哭,妇女也活了过来。然后满村人感恩戴德,欢天喜地迎了回去。”
“其实后来想想也后怕,都死了七天了怎么能救活?万一给人开了棺没救活,还耽误了下葬时辰,非让村里人给打死不可。但那个时候的决定简直是鬼使神差,感觉不像是自己干的,仿佛冥冥中得到了什么感应。”
“这二嘛,有一年凉州闹瘟疫,我下山治病,但已经老眼昏花束手无策。只好先让自己感染了病然后回山采药,遍尝了几百种草药却没能自治,终于死在了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