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废话,娘娘还在等着呢,快说,究竟谁这么大本事,连轩辕人皇的乾坤弓都拿的起来。”
“啊这……”
李靖本想说是自己三子哪吒,一听这诛九族的话,愣是支支吾吾,憋了半天都说不出口。
“快说!”
“是,是罪臣三子李哪吒,他生有异象,足足怀胎三年零六个月,后拜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为师,天生神力,精通道法,便是罪臣也管教不了他。”李靖心里那叫一个苦。
他远在陈塘关,不似朝歌大臣那般能随时面圣混个脸熟,好不容易等来一次机会,又被儿子搅和了。
再一想乾坤弓的上一任主人,只觉老李家气数已尽,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要掉脑袋。
“李哪吒何在?”
石矶皱眉,对李靖这番说辞是不信的,七龄弱童拉开乾坤弓,射死了万里之外的彩云童子……
远的不说,李哪吒两条手臂才多长,他拉得开乾坤弓吗?
还有,当着人王的面说自家儿子能拉开乾坤弓,这是嫌族谱太长,想到此为止啊!
一时间,石矶娘娘没了追责,只想把这出好戏看下去。
她倒要看看昏君佞臣怎么收场!
“爱卿,你那三子何在?”
“他……罪臣要拿他来问罪,怎料他眼疾手快,冲出府外不知去处。”李靖灰头土脸,跪姿煞是狼狈。
“哼!”
石矶一声冷哼,好一个冤无头债无主,事到如今还拿假话骗她。
陆北耸耸肩,故作轻松道:“他一个孩子,跑也跑不了多远,等他回来再当面对峙不迟,娘娘意下如何?”
“敢不从命!
”
听着咬牙切齿的嘲讽,陆北一点也不急,转而对李靖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孤知道爱卿忠君爱国之心,你且起来吧,乾坤弓和震天箭以后由孤保管,你那三子……且看看他师父太乙真人如何分说。”
“谢陛下。”
李靖叩首谢恩,自知抄家灭门的大罪在身,不肯起身。
仙人脚程极快,三人在花园阁楼没等多久,便看到一缕霞光赶至。
仙光落地,太乙真人身着法衣,垂手白光,鹤发仙颜,完美贴合了陆北想象中的道德真仙形象。
常人只看一眼,便知老神仙是个心善之辈。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太乙真人杀气不是一般地重,蛮横不讲理的程度在十二金仙中,有且只有广成子才有资格一决高下。
太乙真人身边的一米二……
钟灵毓秀,明眸皓齿,脸型还没张开,长得像个小姑娘没什么不妥。
陆北:(?_?)
好你个忠心耿耿,居然给别人当了狗,回去就把你的狗腿打断!
“贫道太乙,见过人王、将军,石矶道友,你也有礼了。”
太乙真人领着哪吒上前,对陆北和李靖颇为客气,对石矶,不能说不屑一顾,只能说略显敷衍。
石矶面上无光,察觉陆北古怪的视线,只觉被抽了一巴掌那么疼。
有道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出门在外,无非是个面皮问题,太乙羞辱在先,她就……
位卑言轻,还是要说说道理。
二人对簿,哪吒作为当事人,仗着太乙真人撑腰,爽快承认了自己射出震天箭,愿意向石矶道歉。
陆北望得那张嘴脸,转头对李靖道:“教子无方,爱卿罪无可逃。”
“臣,万罪难赎。”这下轮到李靖脸上火辣辣地疼了。
太乙和石矶还在对峙,太乙自知占不着理,一开始也就没打算讲道理,直接告诉石矶,他徒儿生来不凡,奉元始天尊符命,下凡辅左人王。
误杀石矶座下彩云童子,实乃天数如此,他劝石矶莫要不知好歹,现在离去还可享人间富贵,执意强词夺理,玉虚门下不容轻辱,万载修为今朝俱化灰灰。
“妙啊!”
陆北点头,好厚的脸皮,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一学就废,不学也罢。
石矶当面被辱,气得浑身发抖,天命该她徒儿被杀,凶手逍遥法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太乙面不改色,为难道:“石矶若要强求,也可,你自去玉虚宫,求来掌教师尊法旨,哪吒便任凭你处置。”
这就是强人所难了,石矶和元始天尊一个天一个地,她拿什么求见圣人,怕不是连玉虚宫的门都进不去。
她颤巍巍拔出仙剑,要和太乙分说道理。
太乙暗笑不表,虽然他能强出头,为哪吒撑腰压下这段罪责,但后者日后要成为西岐先锋官,正义之师岂能德行有亏,杀了石矶无人知晓此事,方才叫功德圆满。
至于阁楼上的纣王……
昏君的话谁会信,听便听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太乙自称正义之辈,恐伤无辜百姓,不愿在陈塘关和石矶比拼道法,纵身飞向关外,选了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石矶腾云跟上,盛怒之下俨然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祭起宝剑和太乙争斗起来。
太乙有备而来,同样祭出仙剑迎击,十来个回合过后,石矶祭出法宝八卦龙须帕,当头朝太乙罩去。
一件拿人藏物的法宝,品级一般,是石矶自己炼制的。
威力方面,还行吧,对付寻常之辈一拿一个准,对付太乙这种级别的金仙,被其抬手一指便打落在地。
“自古邪不胜正,石矶,你不识天数,合该有此一劫,贫道顺应天命,这便送你一程。”太乙抬袖一挥,红光罩住半边天空。
九龙神火罩。
二人的实力不在一个水平线,法宝更是没法比,悬殊之大,比哪吒和李靖都要夸张。
石矶被九龙神火罩扣住,入眼红浪漫天,九条真龙皆是三昧真火所变,灼灼炎热之下,她周身法力无用,只能闭目等死。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自草丛打出,触及九龙神火罩,瞬间抹去了太乙刻在其上的元神烙印。
宝物无主,火龙自行散去,和那抹金光一并落在地上。
太乙大惊,快步上前便要捡起自家法宝,他眼尖,看得那抹金光为一枚圆形方孔铜钱,生有白羽似是翅膀。
陆北遁地而出,晃悠悠拾起九龙神火罩,连同落宝金钱一并踹在怀中。
太乙双目骇然,不可置信看着陆北,纣王身具法力,还有一件威力无匹的法宝,发生了什么,他怎不知。
“素闻截教门下十二金仙个个德行兼备,是有道真人,怎么太乙道友这般嗜杀?你徒儿杀了石矶道友的徒儿,不说以命偿命,起码领罪的态度要端正,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孤这个昏君都看不下去了。”
陆北摇摇头,指着太乙真人道:“十二金仙妄称有德,比孤都不如。”
“阐教!十二金仙!”
太乙被说得眼皮直抽,连纣王都不如,确实是烂到家了,这个污名说什么都不能背。
“对对对,是阐教,是孤记错了,这就赔罪。”
陆北躬身道歉,起身后继续道:“道友且看,孤昏君也,尚知有错就改善莫大焉,阐教玄门正统,为何一错再错,宁可赶净杀绝也不认错?”
说到这,陆北已经祭炼完了九龙神火罩,抬手放出被困的石矶,后者头重脚轻,腰肢酸麻,踉踉跄跄倒下,被陆北抬手一抄揽在怀中。
大手包臀,惊得石矶面无血色。
人生大起大落落落,劫难一个接一个,只觉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太乙见状,讥笑不止:“昏君好色,石矶以色相近,你二人蛇鼠一窝,分明是贫道匡扶正义才对。”
陆北摇了摇头,揽着美人说道:“孤既是无道昏君,玉虚宫为何又让哪吒辅左人王,还请太乙道友明示,你因何前后矛盾,不屑孤的为人又给孤培养了一位好徒儿?”
“啊这……”
言多必失,太乙后悔不已,刚刚不敢当着昏君的面直说,隐瞒西岐的存在,反倒被其拿捏了痛处。
这该怎么解释?
陆北没有让他为难,诡谲一笑,不善道:“太乙道友,难不成哪吒为先锋官,非殷商之臣,而是为西伯侯效力?”
轰!
!
太乙连连后退,平地一声惊雷炸响耳边,并指成剑,哆哆嗦嗦半天没有一句话。
“道友不必如此,孤早已知晓,天数兴周灭商,皆因孤为君无道,西岐没有错,千错万错都是孤的不对。”
陆北震声道:“天道昭昭,从善而罚恶,孤有错便改,立志为一代明君,现得道而多助,天下安居乐业,八百诸侯心悦臣服。”
“如此一来,天数必改,明君若有国破家亡,西岐叛国问鼎天下,得位不正,日后天下大乱,再有民不聊生,道友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人王说笑了,天数岂会因你而改。”
太乙听不得这些,西岐伐纣事关重大,与十二金仙乃至整个阐教气运休戚相关,只想知道纣王从谁口中知晓了未来天数。
他开门见山,陆北也不含湖,松开怀中美人,任凭石矶在自己怀里摔了个趔趄,双手抱拳朝远方一拜。
“明人不说暗话,点醒孤的大贤,正是那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