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次见到大雪天,总觉得看到自己的归宿一般,麻木而宁静。
就在此时,有一个人在吴志城视野中出现了。
那人看着很年轻,最多十八九岁年纪,如此隆冬,衣袍单薄,身上挂着包袱,没戴斗笠,径直进了客栈。
小吴志城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肌肤比刚出炉的馒头还齐整光洁,眉毛比柴房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还黑。
衣服也好看,花纹奇特,滚边讲究,隐有闪光之处,许是金丝银线。
包袱的布料看着也极其不俗。
这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
只是奇怪,难道连雪也是嫌贫爱富,此人从狂风暴雪里走来,身上却没有沾染半点雪花水汽。
吴志城眼睛微睁。
来人见堂里没人,只有一个脸上有伤痕的瘦小孩子,这孩子还看他看得眼睛发直,便伸手挥了挥。
小吴志城惊醒,略显刻意地高声喊:“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掌柜的、还有些偷懒的伙计,听见吴志城微微高调的声音,心知来了大鱼,涌了出来,热情招呼。
掌柜说住店可附赠热腾腾药澡一次,一壶郁金黄酒,本地特产绿豆稞子一碟。
小吴志城愕然。
药澡是常送的,曼罗乌头散便是加在这里头。
郁金黄酒是遇见肥猪才送,添点蒙汗药,睡了今晚没明天。
绿豆稞子是头一遭,一碟成本可要一两银子。
果然,大鱼,选择了住店。
掌柜的在账簿上写下大鱼的名字,公孙日月。
小吴志城扛着差点比他人还高的木桶,来回拎水。
公孙日月看着直摇头。
不说脸上的鞭痕,小孩瘦骨嶙峋,显得眼珠子很大,肚子圆圆的,毛发和脸色发黄,一看便知营养不良。
十个手指头和双脚,全是冻疮。肌肤都挠破了,粉嫩的血肉半绽翻,十分可怜。
公孙日月帮着将水倒进木桶里。
吴志城拎着空桶离去时,他匆匆看了一眼桌子上吃剩的绿豆稞子,咽了咽口水。
“想吃便拿去,只是冷硬了,吃前记得烤一烤。”公孙日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