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陈家嘛,那就更说不上有罪了,他们本来就是受害者呀。若不是公子看上人家闺女肆意妄为,又怎会惹来这祸事呢。将军一下子就把受害者变成了害人者,着实令人费解。若要细究起来,重伤乾通的乃是那个赵公子和文姑娘。可他们又是因为救陈姑娘才重伤乾通的。这也不好说人家害死乾通。”吴柏凫一番分析,有条有理,说完后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吴元雄认真地听完后,就沉默不语了。片刻后,他才愤愤不平地说道:“哼,师兄!你究竟还是不是吴家的人啊,为何要替外人说话?不过你说得倒也对,重伤乾通的是赵公子和文姑娘!我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好好治他们的罪,给通儿报仇!”说完,吴元雄两眼怒光四射,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将军!这,千万不可以因私情而废了公义啊!”吴柏凫继续劝解道。
“好!好一句不可因私情而废了公义!”列青佳闻此豪言,不禁出声赞叹,随即从屋檐上轻盈地跳了下来。
“你,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吴府!”吴元雄看着眼前这个大胡子的中年男子,满脸诧异,大声喝问道。
“哈哈,本大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列青佳是也。”说完,列青佳除去面具,自信满满地露出其庐山真面目。
“好啊!列大侠,你竟敢私闯吴府,来人!”吴柏凫见状,急忙起身,四处喊叫吴家亲兵,欲要捉拿列青佳。
吴元雄则迅速抬手,示意道:“慢着,全都给我退回去!师兄,你也坐下吧!列大侠难得来吴府一趟,权且坐下,与我一同喝几杯茶吧,也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那就叨扰了!”列青佳大踏步走上前去,稳稳落座。
吴家亲兵纷纷依言退下,吴柏凫也坐回自己的座位。
吴元雄随即端起茶壶,认真清洗了三个茶杯,再依次将三个茶杯倒满茶水。紧接着,他伸出手掌,礼貌地摆手指向茶杯的位置,对着列青佳朗声说道:“列大侠,请吧!”
列青佳双手端起茶杯,神色肃穆,语气低沉地说道:“吴公子不幸离世,列某深表歉意。我未能在这几日替将军分忧,致使徐老哥有所疏漏,令吴公子昨夜求治无门,还望将军恕罪。这一杯,我先敬公子!”说完,他毅然将茶水洒落在地。
吴元雄颇为自责地说道:“哎,列大侠何罪之有!那天太湖木屋边,若不是列大侠及时相救,通儿早已命丧当场。罢了,是我负列大侠在先。我下午也在想,假若那天府衙,我没有顺从母亲的意思,编造谎言,让吴甲等人替乾通顶罪,违背了原先对你的承诺,而是选择信守承诺,让他承担自己该承担的后果。然后,我再请列大侠和徐副将同时襄助,会不会就没有徐副将一时大意,致使通儿惨死的事了。”
“哎,将军节哀,莫要多想!人生就是如此,落子无悔!列某此次前来,是为徐家和陈家的人求情的,希望将军不要再为难他们两家人了。说起来,真正害死吴公子的乃是吴老太和将军你啊!吴老太的纵容与溺爱,致使吴公子一错再错,愈发无法无天。而将军你则一再顺从吴老太,从而不断错失将吴公子引回正途的机会。”列青佳推心置腹,言辞恳切。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母亲!我还未出生,我父亲就助太祖皇帝夺取雍云城,不幸战死。作为遗腹子,你可知我母亲将我一人抚养长大,有多不容易吗?至于说我母亲溺爱通儿,那是因为我常年不在家,不是征战北奴,就是镇守苏陵城,以致通儿没有父亲的庇护,时常遭人欺负。我母亲只能用加倍的疼爱来对他加以弥补,那是母亲在替我承担责任!列大侠,你走吧!徐家和陈家的事,我自会妥当处置。”吴元雄情绪十分激动,满脸怒容,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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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青佳眼见情况不妙,不再多言,只是简短地说道:“列某不懂将军家事,有些失言了,但愿将军莫怪。列某乃江湖人,习惯直来直去。吴副总管刚才也说了,莫让私情误了公义,希望将军能够再考虑考虑。列某就此告辞。”言罢,他拱手作别,飞身离去。
吴柏凫赶忙问道:“将军,要不要追?”
吴元雄摆了摆手,语气低沉道:“不必了,随他去吧。”
吴柏凫见吴元雄心情不佳,随即拜别。于是,整个院落只剩下吴元雄一人。他继续默默地啜饮着茶水,陷入了沉思。
府衙大牢内,灯光昏暗,一片阴森。一对老夫妇在狱卒的引领下,步履蹒跚地缓缓走到关押徐赛春的牢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