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微微皱眉,努力翻找原主的记忆里相关的信息。
大乾的田亩税说是田亩税还包括丁税,也就是按土地每亩交一定税额外,还要根据家里人口,分性别、年龄各缴一笔税。丁税简单说按成年壮劳力为一丁,而妇女老人小孩则各自折算。
当然按大乾律法这是算固定人口的,像林凡几个“流民”是不在考虑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都不计较你们私自离开属地流窜了,只是收个丁税,还要计较什么?
林凡只是思考一瞬,陈二狗那边还在继续咄咄逼人,“老东西,我们休息一会,马上就走的,最多就待了一天,你是老糊涂了吗?不要报上去不就得了?”
老汉哆哆嗦嗦,还是艰难开口,“各位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里税吏查得紧,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私藏人口不报,我们一家是要吃罪的。”
林凡按下了咄咄逼人的陈二狗,对着老汉说道:“老人家,我也不在乎你所说真假,你就说需要多少银子,我给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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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得了自由,却已经开始流眼泪了,也不知道是被泼皮吓得还是自己也觉得惭愧,对着林凡又行礼,才说:“自然可以,只是老汉不愿让各位觉得我是有意欺瞒的,请各位派一人随我一同去缴税,银子也不过我手,直接给税吏即可。”
陈二狗在林凡背后恨恨出声:“老头子,你莫不是要骗爷爷们去被那官府抓去?”
不知道陈二狗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性格突然变得不知道是像镖师还是像山匪了。
林凡按下他,“老人家,我们也没什么担心官府的,如你所见,我们本就是押镖而来,只是路遇山匪和大队走散,又丢了身上凭证,因此才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交了税便可。”
老汉又拱手,“老汉若是觉得各位是歹人,一开始就不会答应让各位暂住的。只是税吏来得突然,我也是措手不及。我是断然不敢拿各位银子的,只求各位派一位代表,把银子交给税吏就行。”
老汉的眼神在孙若兰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微微停留,这些人带着孕妇,带着大夫,起初又穿着镖师的衣服,虽然现在换了。老汉质朴,却是相信他们的镖师身份,以及遇到山匪,护卫着人出来的言辞。
林凡思索一阵,这事情虽然蹊跷,却不像是任何的陷阱,说到底他都想不到这里有谁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他们。
一路过来,得罪的人确实不少,可是如果是能调动税吏来演戏的势力,真不需要和林凡他们玩这些花花肠子。
这老汉想要引入到荒凉的地方然后别有所图?看到林凡他们这个阵容都需要耍计谋分而破之的货色,不如将计就计,顺便搞定就好了。
于是,林凡上前一步,表示愿意和老汉一起走一趟。
他确实不在意老汉是真的还是想要坐地起价,他只是因为抉择不好下一步怎么做,想要趁机去散散心罢了。
正想着,林凡已经上了老汉的板车。
板车带着一大一小两袋粮食,以及老汉的儿子。
那憨厚的中年人也朝着林凡拱手打招呼。
“这两袋就是用来纳税的粮食吗?”林凡随口问道。
老汉的儿子声音不太大,不知道是性格如此还是对客人的礼貌,“是的,大的这袋是已经称量过的足够税粮,小的那袋则是用来补充的。”
林凡微微皱眉,该说不说,林福贵在这方面还是有好处的,像林凡他们这样租了他田的,只需要足额交税、租给他,其余便不用操心。林凡印象中原主从未被税吏刁难过。
中年人继续开口,“老爷是城里来的吧?可能不知道税吏行径,往往一石米必须冒尖,之后还要再踢上一脚,等米落下就再让我们补到冒尖,如此三次才算满意。”
至于落下的米当然还是税吏的,这就是车马损耗。
说实话,到现在对于这种程度的苛政,林凡有一种不是这样才匪夷所思的麻木感。
村口已经排起长队,不是赶着牛车就是扛着粮袋,都是来排队交税的,人太多而排在队尾的林凡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最前面的情况。
老汉把牛车交给儿子之后,反而自己下了车,抓了把米,捻起三支香走向了路边。
林凡好奇跟了下去,只见老汉在路边一个很小的神龛前驻足,在祂身前的箱子里放入了手上的米。
听着米箱的声音,里面显然已经被放入了不少的米。
老汉点燃三支香,俯身拜了几下,然后在神龛前的小鼎中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