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位于东凛城机场一公里外的高架桥上。
一名穿着破旧短袖的工人端着一个一次性餐盒,狼吞虎咽地扒拉着里面的饭菜。
他身上的白色短袖已经破了无数个洞,黑白相间的头发杂乱无序的沾粘交错在一起。
他双眼浑浊,大口吞咽着饭菜,任由汤汁从嘴角流下,浸湿了下巴上硬茬茬的胡子。
此时,一辆看上去刚提的新车宝玛从工人身边疾速驶过,掀起漫天的扬尘。
瞬间就使得工人手里的饭菜落了一层灰。
工人刚才看清了,坐在大奔车上是一个魁梧的大汉。
他手拿着半截香烟伸出窗外,露着的肥白膀子。
在大汉的手臂上,纹着一个醒目的青龙纹身。
工人收回目送大奔远去的视线,丝毫不在意饭盒的灰尘。
他依旧狼吞虎咽,迅速将碗里裹挟着灰尘的饭菜吃下肚,接着把饭盒扔在脚边,随手将油渍擦在了衣服上。
他边大口地咀嚼着,边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机场出站口。
看了大概五六分钟,他似乎有所发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破旧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六十岁出头的老人。
他仔细地确认着照片上老人的五官,接着继续用望远镜观察。
在他望远镜的视野里,一个打扫卫生的保洁员,和照片的上的老人长得一模一样。
此刻正在机场打扫卫生的老者叫王建发。
这是他来机场上班的第一天,这个年纪能获得一份这样的工作,实在有些不容易。
打扫完出站口的大厅,他就开始轻微地喘息,背上也出了一层细汗。
他默默来到厕所,看了眼厕所里禁止吸烟的标识,手颤抖着点燃一支烟。
深吸一口气后,烟头骤亮。他吐出烟圈,盯着仍然在发抖的手,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力。
他太老了。
他转头看向镜子,看到的是一张皱纹密布的脸庞,再度吸一口烟,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滴在洗漱台上。
“CZ2501号航班即将到站,工作人员请做好接机准备,重复,CZ2501号航班……”
“咳咳咳……”王建发咳嗽两声,掐灭烟头,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在他的视线中,他看见了自己手臂上有一个血红色“∞”的符号。
在符号的下方,有着一个98的阿拉伯数字。
王建发的视线仔细地盯着那个数字。
很快,他就发现数字犹如一个心脏,收缩着跳动了一下,数字瞬间从98跳成了100。
“我真是幸运啊……”王建发看到这里,喃喃自语一声。
刚好在这个时候,王建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老王啊,原来你在这里啊。”
他回过头,目光所及是机场保洁的谢领班,一个年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
“哎哟,我的老大哥啊,乘客要下飞机了,大厅怎么还有那么多空塑料瓶,这要给那个张八婆看见,我们下个月的绩效又得打折了啊。”
王建发听到这里,一脸漠然地回过头,随手将烟头扔在了厕所的地上。
“你这是……?”也许是注意到王建发一改先前的和善,领班表情有些疑惑。
“死吧。”王建发喃喃自语了一声。
下一秒,谢领班的脑袋在脖子上旋转了三四圈。
他表情定格,脖子上的皮肤皱起,拧成了麻花,隐隐渗出少许血渍。
紧接着他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七窍相继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咳咳咳咳……”王建发咳嗽了几声,弯下腰,从领班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和天虾,塞进自己兜里。
接着王建发默不作声地拿过门口的扫帚和簸箕,来到了出站通道旁的保安室。
“王老头啊,我们这可不需要你打扫,按规定你也不能进来。”
一推门,王建发的出现就引来保安室里两名年轻保安的注意。
“唉,就让我歇歇不行吗。”王建发说到这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我刚扫了整个通道,年纪大了,才干这点活就累得不行了。”
说罢,王建发就拿出兜里的和天虾。
这时他才注意到包装盒上有几滴血迹,不动声色地用手擦掉后,扔给了保安。
“哟,可以啊,舍得抽这么好的烟?”
两位保安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毫不客气地点上了火。
其中一人更是顺手就把整包烟塞进了保安室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