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运气好,踩到泥鳅或者黄鳝,猛地擦着脚板底游开,真是叫人一瞬间头皮发麻。
谢昭走到田垄边,解开第一捆青苗,弓着腰,开始插秧。
这是最磨人,也是最累人的活儿。
蚂蟥在水里游走,逮准时机咬住小腿肚吸血。
这个季节还好,不冷不热,顶多下点小雨。
要是到了种第二季稻的时候,天气闷热无比,太阳一晒,活脱脱炮掉一层皮,又痛又痒。
脚下的水都是热的。
带着泥土的腥臭,熏得人喉咙发紧,又累又烦躁。
谢昭插秧中规中矩。
他插秧到第三行时,一旁的谢诚已经超出去很远了。
大哥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就像是打桩机,定在中间,左右开弓,一棵棵秧苗被他飞快插入泥土里,下半身坚如磐石都不带动一下,而上半身就像是计算过最精准的距离似的。
一行行一列列,方方正正,十分漂亮具有观赏性。
反观谢昭。
动作慢就不说了。
稍微一晃神,秧苗就歪了。
歪歪扭扭的像是一条蜈蚣,瞧着很是难看。
谢友振终于没忍住,支起身子,瞪了一眼谢昭,“去去去!不要你干活了!这块田被你糟蹋得不像样!回去念书去!”
谢昭:“……”
他是真心想帮忙。
奈何被嫌弃。
谢诚面无表情扭过头,看了一眼谢昭插的秧苗,嘴角抽了一下。
“二弟,你回去吧,这里我和爹下午就能插完。”
谢诚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的到时候要返工,再不回去我和爹下午下午够呛。”
言外之意。
谢昭干的越多,他返工得越多,这田原本下午就能插完,谢昭要是再好心帮倒忙,他返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家。
谢昭面皮顿时火辣辣的。
“咳咳,那我先回去!”
他顿了一下,又道:“实在不成咱们家请人干活也是一样的!我出钱!”
谢友振一个眼刀子飞了过来。
庄稼汉不种田,还请人干活,真钱多了烧得慌?
谢昭当下赶紧举起双手不吭声了。
他麻溜转身上岸。
低头一瞧,嘿,中奖了。
整整三条吸饱了血的大蚂蟥挂在小腿肚上。
他有些膈应,抓了一把地上的草隔着,将蚂蟥拽得老长扯了下来,又戳破了它的肚子,扔在了地上。
走到水沟旁,洗洗干净,穿好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