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陇丰楼里喝酒正喝到兴起,那边门口却传来了店小二的敲门声,提醒说宵禁的时辰到了,酒楼得打烊,请他们快回去。
黄善脸色不太好看,徐怀谷面无表情。其余众人的兴致被打扰,自然也有些失落,但宵禁是朝廷的规矩,也怪不得这酒楼。
难得一次聚会,最终竟然是以中途被打断而结束的,下一次想必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众人心里都升起难言的惆怅。
一行人在酒楼门口惜惜作别,各自回各自的客栈去了。
徐怀谷和李紫走在街道上,徐怀谷脸色阴沉,一句话也没说。李紫担心他,劝了好几句,但效果并不好,于是也只得作罢。很多人心中的执念,旁人是解决不了的,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想通才行。
徐怀谷心里想着,离前去军营的日子只剩一天了,明天一过,兴庆城的众修士们就将奔赴南边的战场,为人族杀妖,保卫领土。但林仓央那边的旨意还没传达下来,自己这是去是留,还没个定数。
二人回到了客栈里,都没了什么闲聊的心思,各自尽早歇息下了,不在话下。
……
当徐怀谷一行人正在兴庆城的陇丰楼里喝酒之时,南边数十里的凤头山上,也在举行一场宴席。
自从当年徐怀谷铲除掉那葫芦山的范绛之后,凤头山一帮小山匪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再加上连日里又有不少人从南边来投靠了凤头山,现如今凤头山上已经住了接近百来人了,俨然一座小村子的规模。大当家的王达雅对此很是高兴,人越多,对凤头山的发展自然也有数不尽的好处。
高兴之下,他们便自行举办了一场宴席,为新来的兄弟们接风洗尘,欢迎他们加入凤头山。其实这些所谓的兄弟们也不过只是南边逃难而来的人罢了,虽然凤头山的地理位置也是偏南,但相比于更南边,总是还要好些的。
当年徐怀谷所遇见的,山脚下开黑店的那个女人姜珊早就走了,那个小哑巴也和她一起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他们也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这对于凤头山的山匪们也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罢了,不过是买酒的时候得多走几里路,慢慢也没人记得他们了。
山头上充满了一股喜庆的氛围,众人似乎并不那么担心南边的战事,沉浸在欢庆之中,浑然不觉有一名大修士的悄悄到来。
凤儿这些年来与凤头山的山匪们逐渐疏远了。这群山匪们也发现了凤儿的不同寻常,似乎不论过多少年,她永远都是小孩儿的那副面孔,便有人暗地里说她是妖怪,众人也就不如当初那般对她了。
再后来,那位最喜欢她常来看她的陈老爷子死了,除了王达雅时不时还会来看看她,就再也没别的人来找她了。她没和山匪们住在寨子里,而是一个人住在山林里。也不知道她的吃穿用度是从哪里来的,但她好像永远都能自给自足。
凤儿最近心情好像特别不好,很焦虑的样子,常常一个人坐在山崖边,紧锁着眉头,往南边眺望。好似在等待什么,也好似在害怕什么。从前她经常随手就卷一片叶子,放在嘴边随意一吹,就是一首好听的歌,现在林子里再也听不到她的歌声了。
今夜,明月高悬,万里无云,惨淡的月光直直地洒在山林子里。凤儿一个人坐在崖边,低头轻轻抚摸着脚下的土地,神色平静。
山谷里起了大风,吹得她的长发翩翩飞舞,她也懒得去搭理。有一个人从山林间徒步走来,悄然无声地一路走到了她的身后。
凤儿叹了口气,没转头去看他,却问道:“你还来做什么?”
来人没换衣衫,穿的还是一身甲胄,腰间佩刀,俨然一副疆场的将军模样。此人便是前来凤头山的那一位大修士,陆子衿。他今夜来找凤儿,所求的是她的出手。
话说起来,徐怀谷与凤儿之间也是有些缘分。当年二人相识,徐怀谷在凤头山度过四年,由于存有敬畏之心,徐怀谷刻意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与凤儿的关系不好也不坏。但相见便是缘,尤其对于修士来说,又格外珍惜这些缘,因此二人多少也能算上半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