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实点点头,不再看她,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这场宴会的来宾上。正如徐怀谷所说,殷子实练剑虽然厉害,在在感情上纯粹是个不开窍的,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哪里又理解余芹与徐怀谷二人离别多年的伤情?就连当时余芹收到徐怀谷的那一封遗嘱之时,哭得有多痛心断肠,殷子实也没有亲眼见到,他不过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几句罢了。
殷子实看见宴会座位的最前方还留了三把椅子,那不是给来宾坐的,而是给宴会的主持者所准备。其中已经有一名气质端庄的年轻女子入座其中了,许多仆人侍女在她身边来来回回,向她禀告事务。殷子实猜测这应该就是请贴上所写的那位仓央公主了,只不过她衣着朴素,也没穿戴任何首饰,除了眉宇间的气质像个公主,其余地方都看不出来。
她有意没有着盛装出席,这不禁让殷子实再次思考起她的企图来。他们一干人等都是被林仓央的请帖邀请过来,在请贴上并未明说这场宴会是大余国朝廷委托林仓央招待,如今她又不着公主服饰,难不成这是以她私人的名义所办?这样一来,宴会的性质可就变了。大余国长公主以私人名义邀请东扶摇洲各家宗门年轻一辈上战场,是否太过逾越一位公主理应的权限了吧?
殷子实还在心中暗自思索林仓央的目的,余芹则是对宴会毫不关心,她低着头,静静看向手里的佩剑。
那是一把霜白色的古剑,靠近剑柄处刻了两个小篆的“雨帘”,货真价实的仙兵。本来凭余芹在扶摇宗中并不出众的修为,是不应该有一把仙兵的,但这把仙兵并不是扶摇宗所赏赐,而是徐怀谷当初托七里山留给她的。这把剑本来是崔淮的佩剑,徐怀谷杀了崔淮之后,这剑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上,再经由七里山交给了余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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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当时在扶摇宗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位七里山的山主宁城与邓纸鸢素来交好,受徐怀谷的嘱托来一趟扶摇宗,一为送剑,二则不免拜访了邓纸鸢,顺便把余芹也叫了过去。她那一干姐妹们见余芹被邀去见大长老,回来的时候还多了一把仙兵,都不知道羡慕成什么样了。只有余芹始终木木讷讷的,回家之后还哭了许久,此后两三个月都没去修行,惹得众人困惑不解。
什么仙兵不仙兵的,余芹一点也不在乎,她心里只有徐怀谷。好在徐怀谷没死,这把剑也终究没有成为他送给她的遗物,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她看着这把剑出神,宴会的宾客们也都逐渐来齐了,其中不免素来相识的人互相攀谈几句,酒楼逐渐热闹起来。
各宗修士陆陆续续都差不多到齐了,也有些殷子实所认识的人到场了。好巧不巧,紫霞宗来的人恰好是当年那场道会上与徐怀谷结下生死之仇的樊萱,还有另一名男子在她身边,殷子实不认识,不过因为樊萱的缘故,殷子实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樊萱的脸色淡漠如水,她只是看了一眼殷子实,对他的不客气没有半分回应。五年前道会上那件事对她打击还是不小,当时她就已经有了五境巅峰的修为,如今也不过堪堪六境中期而已。修为倒还是小事,若是这五年里她没有把心性收敛好,今后还有她的苦头吃。就比如她那傲得不行的脾气,若是见了徐怀谷此时已经八境,高她整整两境,怕是直接会滋生心魔,前途尽失。当然,这不关殷子实的事,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全看她自己选择。
星月宗的来人是一男一女,一名七境一名六境,殷子实虽从未见过他们,但也有所耳闻。那名七境的女子应该是叫做夏瑛,算是星月宗的嫡传,另外那名六境的男子名叫关松海,在东扶摇洲也小有名气。星月宗这家大余国的本土宗门也算舍得,派了两名得力的弟子前来,可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底气,觉得他们二人不至于横死战场,殷子实有些好奇这底气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