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
苏木兰又跑去煎药,只不过等她过去的时候,却瞠目结舌了。
那一只煎药的瓦罐被打翻在地上,药材和汤汁撒了一地,冒着雾一样的热气。
苏木兰心疼地要命,一下子赶紧去捡那瓦罐,但是瓦罐被烧得滚烫,不仅没捡起来,还把自己手给烫了。
旁边那矮胖的妇人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刚在你离开的时候,有只大耗子跑过去,一下子就把它打翻了。”
说罢,她还看了一眼徐怀谷,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得意,好像徐怀谷和苏木兰被她打败了一样。
徐怀谷有些愤怒。若是换在以前,他说不得要亮剑给这妇人一点颜色看看了。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动手。说到底,这妇人虽然可恶,但也不至于死,而且还得顾着些苏木兰的感受。要是徐怀谷出剑,那肯定是要见血的。
苏木兰痴痴地看着地上的瓦罐半晌,一下子蹲下便捂脸哭起来。
徐怀谷走到那瓦罐旁,取下腰间的剑放在一边,然后席地坐下,捡起瓦罐,重新生了火,再取出一份药材放进去煎。他泰然自若地说道:“别哭了,没事的,我再帮你煎一份。要是药不够了,我再帮你去取,不差这一份。”
苏木兰还是捂着脸在小声抽泣,旁边那矮胖的妇人则怒目圆睁地看着徐怀谷。徐怀谷没理会她,看都没看她一眼。
兴许是徐怀谷那淡漠的神色惹恼了她,那妇人突然冷笑一声发难道:“我看你是完全不知道她家的情况。她那弟弟死都已经死了,她娘也是个疯子,在他身上浪费药做什么!我劝你最好赶紧滚出这宅子,滚去你该去的地方,少插手这里!”
苏木兰刚轻下去的哭泣声又加重了,哭得撕心裂肺。
徐怀谷面色不动分毫,把剑抽出剑鞘,平放在膝盖上,轻声说:“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那妇人神色猛地变得慌张起来,大声喧道:“你要做什么?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徐怀谷摇了摇头道:“反正得病也是个死,被剑杀也是个死,你以为明天早上来收尸的官兵会在乎?更何况是我杀的,他们只会更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我要是你,我就会乖乖闭上嘴。”
那妇人似乎是真的被徐怀谷吓到了,一下子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徐怀谷把剑收回剑鞘里,继续煎药。苏木兰还是一直捂着脸,虽然已经没有哭声了,但她依旧没有抬头。
徐怀谷叹了口气,轻声安慰她说道:“不必愧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其实关于你娘和你弟的事我都知道,上次在药铺里的时候,我已经见过他们俩了。只是可怜了你,受了太多委屈。”
瓦罐里的药翻腾地冒出热气,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像在低声嘀咕着什么人听不懂的语言。
徐怀谷把脸伏低,轻轻地往火炉里吹口气,火烧得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