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事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不去看赵庸。
方运叹息道:“你的四个儿子倒不算出色。但你的孙子真是争气啊,其中一个在书院中名列前茅,而还有一个不过九岁,竟然在去年的童生试中位列第一百零七,只差一点就可进入前百,成为童生。马上就要到三月,今年必然能高中童生。不过,若是在童生试前,举家被抄。你说他会如何?”
赵庸眼圈一红,差一点跪下,绝望地看着方运。道:“方虚圣,下官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的孙儿吧!一切罪责都在下官,无论如何惩罚下官,下官绝不抗争。”
方运道:“可是,赵坊主口风如此严。一点不想与本官合作,本官也只能公正判案。在童生试前判罚!”
赵庸忙道:“大人,谁人没有儿孙?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下官已经认罪,何苦坏我孙子的科举?大人,听说您以仁义治县,请您开恩啊。”
敖煌听后生出恻隐之心,为了赵庸孙子的科举,延后审判似乎是更好一些。
大堂内外的官吏差役也一起看着方运,觉得方运应该会改变判决时间。
方运脸上闪过一抹讥讽的笑容,道:“你们把不能御寒的棉花卖给府军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孙,怎么不想想他们将来也有儿孙!哦,或许冻坏了,绝后了,也就没有儿孙了!你怎么不想想,你们一年所得,是多少工人多少农民用血汗换来的,他们不是儿孙?他们没有儿孙?”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敖煌惊讶地看着方运,总觉得方运似乎点破了什么东西,许多人总是觉得罪犯可怜,甚至会因为罪犯的身世而产生同情,却没人去在乎受害者及其家人的情况。
敖煌突然意识到,那些想让罪犯看上去可怜的人,是扭曲的,那种行径也是扭曲的,而方运的看法才是正确的!
方运身为一方知县,在公堂上的话蕴含别样的力量,其中就有民心。
赵庸不过是区区童生,被方运的力量影响,意志越来越薄弱。
“怎么,你还不如实招来?”方运低喝一声,官威大盛。
赵庸身体一颤,急忙望向赵管事,哀求道:“赵管事,求求您帮帮我,毕竟我也姓赵,咱们是本家啊!”
赵管事却如同被火烧到的野猫一样,大声道:“你哪里配姓赵?我们赵家是景国皇族,你一个削尖了脑袋的奴才,哪里配姓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