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涛听着来人的说话,就觉得很耳熟。
杵在旁边瞅了一会儿杠爷,又感觉自己好像对这老头没什么印象。
倒是老杠头旁边的另一位老者,那一笑一颦,一举一动,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坐在病床上正训着宝贝徒弟的老张头,听到来人的说话也是闭上嘴,扭着头伸长了脖子,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两个老头。
拉了一下孙建伍的袖子,曲小影小声地和孙建伍说道:
“这都是来找你的?”
“嗯!”
“你和我说实话,除了送报纸,你是不是还干着敬老院的活儿?”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曲小影,孙建伍忍着疼向前挪了一小步。
“杠爷,老叔,你们怎么也来医院了?是不是你俩有谁不舒服,也来看病的?”
孙建伍现在的脑袋完全是懵逼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能让这一屋子不相干的人,凑到一起。
尤其是这后来的杠爷和老叔。
孙建伍记得上一次求他俩找自行车,还是小半年以前。
在杠爷的家里,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老杠头的狠辣,以及老叔的冷血无情。
也是在那里,让孙建伍懂得了,在道上混,犯了错,就是天不报你,江湖也会照样惩罚你!
所以自从那次从杠爷家离开以后,他就有意地避讳着接触这些人,这些事。孙建伍是希望,再也不和这俩老头有什么交集。
“看病?哈哈。没病没灾的,你小子可别平白无故地咒我俩啊!”
杠爷的嘴,还和半年前一样,得理不饶人。和印象里的江湖老泰山一点也不搭边。
可是孙建伍知道,这是假象!
谁能知道,一个笑容可掬的老人,竟然有一颗冰冷的心。
“来医院不是看病,难道还是专门来看我的吗?”孙建伍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你是没出门大家闺秀啊?还他妈怕瞅?要不是听说你在二道街让人给撞了,我还真不乐意来看你!”
“听说?我撞车的事儿传的这么快吗?”
“嘿嘿”了两声,杠爷背着手,牛逼闪电地瞟了一眼孙建伍。
“小子,在吉通县,我老杠头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谁能遮得过去的。难道你真是忘了,我身边的老二是干什么的了。”
老杠头?
难道是西条胡同的杠爷?
杵在床旁边,一直扮演着空气的白涛,突然眼睛一瞪。
揉了揉自己黄豆般大小的眼睛,白涛仔细地打量着正和孙建伍说话的老家伙。
灰白的小平头加上干瘦矮小的身材,看上去就像个老树根。貌不起眼的五官,外带说话口齿不清,这老头怎么看上去,都和市井普通的老登没什么区别。
再瞅瞅老头身上的这身行头。
大众版的蓝色涤卡上衣,粗布的黑色登山裤。
唯一能称得上与众不同的,就是这老头大十月的天气,还他妈光脚穿着一双塔拉板子。
白涛怎么看都不觉得眼前的老头,像是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老绺子头——“西条胡同的杠爷”!
孙建伍听了杠爷的话,也是一头雾水。
自己就是简单地出了一场小车祸,怎么还牵扯出这么多人?
想也想不明白,孙建伍干脆也不管这些没脑的问题了。
况且人家都说了,来医院就是来看自己。
东北人讲话,来人就是且(且:东北话指客人的意思)
于是,转过身,孙建伍就想介绍杠爷和老叔,给床上坐着的老张头和宋金海认识认识。
那知道老张头早就站起了身子,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杠爷说道:
“真难为了这位老兄弟,还对我这个笨徒弟这么惦记!西条胡同...是劳动市场那边吧?啧啧,这离医院可够远的了,老哥哥,亏的你腿脚利索。你真是有心了。”
虽然老张头这几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但是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傻子。不用细品,大伙儿都听出了这老头明显有些不乐意了。
孙建伍也奇怪,老张头平白无故的,这是抽的哪门子邪风。
没磕没拌的,甚至连人家叫什么你都不知道,师父你就呲牙要咬人?
抬眼看着杠爷,孙建伍心里也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