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爷讲的是满嘴的白沫儿,唾沫星子满天飞。
孙建伍全当听了故事,感觉好像陪着老精神病唠嗑儿。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老叔拿来了裤子,丁子的面条也总算是墨墨迹迹做好了。
看着孙建伍换好了裤子,杠爷这怪老头也没留他俩吃饭。
拍着桌子直接就下了逐客令,让老叔撵着他们二人赶紧滚蛋。
送走了孙建伍和丁子,老叔回到了屋里。
可走进了厅里,他发现杠爷正落寞地,看着桌案上的一碗鸡蛋打卤面发呆。
老叔慢慢的走到杠爷跟前:
“山哥,你发没发现孙建伍那小子像一个人?”
“像谁?”
老叔抿嘴一笑,那表情活像个老人精。
“嘿嘿,你不觉得,现在的他就是曾经的你吗?”
“切,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他机灵多了!空长了大个子,一脑袋的浆糊。”杠爷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
“哈哈,山哥,不如你收了他,留他在身边给你解解闷?”
“唉!要不是十年前我在文娟的坟前立过誓,你别说,我他妈还真想亲自调教调教这个孙猴子…”
重重叹了一口气,杠爷伤心地不再说话。
随后,他拿起了筷子,慢慢地夹了一口面条塞进嘴里…
“呸!我操你妈!这他妈是放了多少盐啊?”
“…”
………
推着自行车出了西条胡同,孙建伍和丁子不紧不慢地走着。
“伍爷,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就给人家送报纸,当小工吗?”丁子掏出了烟卷,递给了孙建伍一根。
擦着了火柴,孙建伍点着了香烟,叹了一口气。
“丁子,送报纸也是一份工作,最起码我还能挣钱照顾家里。你也知道,我别的手艺什么也不会。能找到个相对稳定的工作,我已经很满足了。”
“伍爷,送报纸很辛苦的。每天要早起晚睡,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我担心你吃不消。”
“哈哈,丁子,你别不放心我啊?我还年轻,这点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这点苦和老山前线比起来,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了。”
看着孙建伍乐观的态度,丁子还是多少有些担心。
扔下了手里的烟头,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伍爷,来我的台球厅吧!我给你算一股,什么也不用你干!你就每天抽时间来台球厅,露露脸就行。不行…不行的话,我把台球厅给你和二虎。我接着领我那几个兄弟,还当倒爷去!”
说完,丁子一脸真诚的看着孙建伍。
“说的什么屁话!丁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对我的这份情义,我孙建伍一辈子都不会忘!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因为那个台球厅,是你和二虎的立家的支柱。没了它,你和二虎靠什么挣钱养家?”
“丁子,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真有了什么难处,我一定会和你张口。到时候,你别拒绝我就行。还有,好好和二虎做买卖,我能看出来,你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飞黄腾达的。另外,二虎是个直性子重情义,干什么都一根筋。你多担待他一点儿,兄弟和睦才能生财。”
“可是…伍爷…”
丁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孙建伍拍着肩膀打断了。
“丁子,好好干!送报纸的活儿,我要是真干不下去了,我一定会去找你。兄弟,加油!别忘了你说的,等挣钱了,就把咱老爹接过来!”
“嗯!”
丁子的眼眶湿润了。
此刻的他,真的把孙建伍当成了自己的大哥,自己的兄长,为了孙建伍他甘愿付出一切。
握着丁子的手,孙建伍的心亦是如此。
从自己复员回到了地方,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风浪。
如果没有丁子,没有二虎,没有身边这些的好兄弟,孙建伍就不会在面对困难上,有那么的多支持和鼓励。
所以说,他是幸运的,是幸福的。今后就算再有更多的困难和挫折,有了这些真心实意的朋友和他在一起,什么样的苦难,他都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