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金海出了门,大家的沉默又逐渐的消失,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
“老王,你说给咱们科室三个名额,这算怎么回事儿?合着这是逼咱们回家呗?”
“就是就是,评先进的时候抠嗖的要命。现在谈改制了,一下子给仨名额,这人事科可真他妈大方。”
“爱他妈谁报名谁报名,反正我是不报名。你们可是不知道,当初为了接这个班,我和我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们都打翻天了。让我卷铺盖卷走人,门都没有!”
“对,凭什么让咱们走?为什么他们干部怎么不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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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伍看着大家伙儿发着牢骚,他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让他心神不宁,甚至还影响到了右眼皮也跟着跳个不停。
到了下午,宋金海仍旧没有回来。
保卫科里的同志们,也是各自干着手里那摊活儿。
孙建伍和老王,在厂区里巡视了一圈刚回来。
两人正走到机关楼拐弯处的时候,就看见了宋金海和人事科孙科长,在楼梯口不知道争执着什么。
“老宋,你也理解理解我,这不是我的意思。你说领导交代了,我能不办吗?”
“孙大圣,你别跟我来这套!凭什么我们的科室改制,就得你们安排。为什么不等我找他们谈话,你们就私自做决定?你当我这个科长死了吗?”
孙建伍和老王看见他们俩人争执的脸红脖子粗的,赶忙跑过去,想着劝劝他们。
可哪知道,宋金海和孙科长看见他们两个人走过来,就立刻收住了声音。
更奇怪的是,当孙科长看清跑过来的是孙建伍和老王后,那眼神里又带着无尽的惋惜和无奈。
重重地叹了口气。
孙科长拍了下宋金海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老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何尝不是如此呢?你以为只有你的人走了吗?我要说,我一个人事科长,连自己的手下都保护不了,你信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他韩国勇指示的,我敢不办吗?”
长叹了一声,孙科长一反常态地又是拍了拍,孙建伍和老王的肩膀。
然后才转身径直走上了台阶,步履蹒跚地爬上了二楼。
“你们俩去巡视了?”
“科长,你和孙科长吵吵什么呢?”
“不该问的,别问!”
丢下了一句,宋金海也是扭头就走。
孙建伍和老王两人面面相觑。
“操,这是和谁俩呢?他妈好心当成驴肝肺!”
“算了吧,王哥。现在这时候大伙儿都是闹心。走了谁,咱们科长心里都难受。”
老王让孙建伍说的也是没了脾气,叨叨咕咕地让孙建伍拉着回了办公室。
角落里的宋金海看他俩走远,才慢慢地从走廊里走了出来。
看了一眼手上的那份,人事科孙科长给他的改制名单后,宋金海默默地将它撕成了两半,然后轻轻地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里。
做完了这一切,宋金海才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机关楼。
而走廊里柔和的灯光,正好照在垃圾桶里那张撕碎的文件上。
那上面写着:
保卫科调整人员名单:
王……
吴……
孙……
李……
………
周二的早上,是老张头和小东子离开化肥厂的日子。
老张头的行李,几天前就收拾好了。
剩下的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拿不走,老头就送给了接他班的金小六。
孙建伍在头天晚上就联系好了丁子和二虎,让他们俩第二天一早,就赶着马车到厂门口来接老张头和东子。
临走的时候,老张头站在三口锅炉前,默默地注视了很久。
小东子怕他伤心,想上去劝老头几句,却被孙建伍一把拉了回来。
孙建伍看出了师父的不舍。
于是拿起了煤堆上铁锹,心情沉重地走到了老张头的身边。
“师父,你再添锹煤吧,让火再旺旺。”
老张头默默地看着孙建伍递过来的铁锹,悲伤地点了一下头。
在孙建伍他们几个人的注视下,老张头缓慢地打开了锅炉的炉门。
俯下身子,猛戳了一锹煤块,老张头突然像焕发了精神。
大喊了一声:
“开炉喽!添旺火!”
老张头洪亮的号子,像一把充满力量的鼓锤。
每喊出的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了孙建伍几个人的心弦上。
孙建伍的脸上满是泪水。
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