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老王,整理了一下病号服,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可不是嘛。你说你,就不是我说你,俺们几个正在那儿唠嗑。就看见你,疯了一样扑向那个带毛的猪头,还没等咋的,你就让人家攮了两下…”
身后的老李还没等说完,老王立刻瞟了他一眼,李哥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不好意思,李哥,王哥,给你们添麻烦了,没想到跟我出来,拉趟编织袋,你老哥俩儿也都受了伤。”
孙建伍心里确实羞愧。
走的时候,他想到了去砖瓦厂,取回编织袋,可能不会太容易。但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儿。
自己受伤不算什么,关键是跟着自己来的两位同事,都让人家扎的不轻。真回了厂子,三个人这出,都不知道怎么和宋金海交代。
还有丁子。
对了,丁子不是让二林,用筷子扎了肚子吗?
他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孙建伍一看对面,包的像个木乃伊一般的丁子,赶忙问:
“丁子兄弟,你没事儿吧?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还没等丁子开口回答,他身边的两个兄弟,就抢着说:
“伍爷,丁哥没什么事儿,多亏了冬天衣服厚,二林那老小子,也就攮进去几寸。”
“哦,没伤到脏器就好。这医院的大夫,怎么给他包了这么多层的纱布?丁子,你医院有认识人儿啊?”孙建伍又问。
“啥认识人儿啊?人家护士给丁哥缝线,丁哥手欠,摸人家护士大姐屁股。那护士大姐一来气,就用纱布把丁哥包成个粽子。人家护士大姐还说了,下回丁哥要是再动手动脚的,就把丁哥那张嘴也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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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小兄弟一说完,满屋子的人又是哄堂大笑。
只有丁子臊红了脸,羞骂了几句手下的兄弟。蒙起被子,扭头装起了睡觉。
屋子里的人笑了半天,笑也笑够了,聊的也没什么话说了。就各自干起了别的。
东子坐在床边,吵着要听孙建伍讲讲,刘二虎和小磕巴单挑的事。
孙建伍怕孩子冷,把东子的小脚放进自己被里。然后他把枕头立在身后,随后靠在床头,刚想和东子说起刘二虎。
嘴边一提二虎,孙建伍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迅速一起身。
哪知道他的这一起来,给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老王好奇地问孙建伍。
“怎么了伍子?一惊一乍的。”
“对了,王哥,丁子,二虎兄弟呢?怎么没看见他?”
丁子一听,让手下的弟兄,给他扶着坐了起来。
咬着牙,忍住疼,对着孙建伍说:
“伍爷,你放心吧,二虎没事。估计他现在,正领着人,满世界地抓那个狗逼的二林呢。这个老几吧登,真他妈卑鄙。说要送我一副美国正宗的蛤蟆镜,没想到偷袭老子。我被攮了以后,就看见伍爷你跑过来,那老家伙不知道拿的什么,又给了你几下子。然后这老王八犊子就跑了。虎哥看咱哥俩,都被二林放倒了,就发了疯要弄死二林。他让几个兄弟,把咱们送到医院,自己带着其他人,去火车站了。”
身后的老李,也插嘴道:
“那个脸上长毛的猪头,真他妈阴呐!到现在我想想,也是后怕。这帮驴马烂子,下手也是黑。你说咱哥仨招谁惹谁了?为了几个破几吧编织袋,让人扎得像血葫芦似的。你和老王还行,没娘们儿没孩子的,你说我多冤啊?这要是手落下残疾了,以后我和俺家那个那啥时,还能不能吃上劲儿?”
老王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就说:
“你要是不行,还有我呢!你忘了大伙儿,平时都叫我啥。”
小东子一乐,迫不及待地问道:“王叔,他们都叫你啥?”
孙建伍也是挺感兴趣,竖起耳朵听着。
老王嘿嘿一笑,自豪地说道:“他们,他们都叫我大善人”
“去你大爷的!”
李哥骂了一句,也把头扭过去,不再说话。
屋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13房,肃静点儿,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别影响别人!”
刚才给孙建伍打针的护士,一推门,抻着脑袋,气鼓鼓地对屋里的说完,摔门而去。
小东子一吐舌头,踮着小脚,回到了自己床上。
孙建伍,老王他们也是互相笑笑,然后各自倒头休息。
孙建伍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已经发暗的天空,发起了呆。
东北的冬天,天黑的很早。四点半一过,五点不到,那天空就像逐渐拉下的幕布,把一白天的喧闹,都慢慢地关在里面。
东二条胡同里,一个不起眼儿的馄饨小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