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睁开眼皮的时候,他整张脸,已经被马老三打的不成样子。
眼眶上和脸颊边火烧火燎的疼痛,让他想喘口气,都觉得是一种奢望。
“小逼崽子,你不是能耐吗?刚才那股牛逼劲哪去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刘二虎费劲地抻了抻脖子。
就看见马老三蹲在自己的头顶上,宛如一个胜利者一样,玩味地看着自己。
瞅着刘二虎醒了,马老三蹲在地上,伸出了手,带着几分嘲讽的力气,啪啪地拍着刘二虎的脸蛋。
“我和你说话呢,你刚才那牛逼劲儿呢?起来啊,起来接着打!”
“呸!”
仰着脸,刘二虎冲着马老三的脸,就吐了一口唾沫。
刘二虎倔强的态度,又让马老三明显地感觉到了不爽。
抬着手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口水,他站起身子,对着躺在地上的刘二虎又狠踹了一脚。
“操你妈,你还是不服啊!行,我也说话算话。你废了俺们家老五一只手,我他妈今天也砸断了你的手指头算是赔他!”
刚才老鬼给他卸的脚镣子,还扔在了一边。
几步走了过去,马老三捡起了脚镣,拿在手里,在手掌上缠了几圈。
“老鬼,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个小崽子架起来!”
“嘿嘿,马老三,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解决。能给你解开脚镣,我就已经算破了例!”
马老三的行为,多少有些令老鬼不齿。
鄙夷地瞟了一眼马老三后,老鬼冷言冷语回了两句,就扭过身子不再搭理他。
“呸!没用的老杂碎!”
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马老三骂骂咧咧回到了刘二虎的跟前。
一只脚踩住刘二虎的手腕,马老三啧啧了两声说道:
“刘二虎,冤有头债有主,咱俩的仇今天就有个了断。”
话音一落,马老三高举着拳头。
那拳头上锁链,带着一阵口哨般的响声,自上而下奔着二虎的手掌就砸了下去。
所有人的脑袋,都瞪大了眼睛,拉扯着最大的角度,去观看这个血腥的场面。
“啊!”
一声惨烈又带着无比悲愤的嚎叫,震彻了整个二监区。
“师傅,六号房…”
走廊里坐班的小公安听到了惨叫声,当时吓得就是一哆嗦。
手里的刚点着的香烟,也从手指缝中滑落在了地上。烟头上的火星,蹦得四下飞溅。
“瞅给你吓得,怕个鸡巴!你就当他妈是谁睡魇着了,从炕上掉下来了!”
教育完了小公安,带班的老警也觉得不放心。
于是手提着警棍,戴好了帽子,他一个人,朝着六号房的位置走过去。
“老站啊,老站,你说你这是非要玩死这小子是吗?真他妈出了事儿,你他妈能兜住不!”
从闸口到监房的这几步路,老警察除了在心里咒骂着领导,更多的就是踌躇不安。
其实他的心情也和自己的徒弟一样。都对站副所长突然间把刘二虎从一监区,提押到二监区,就心存着不满和担心。
这二监区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
这一屋屋、一号号,说好听的是社会残渣。
说不好听的,都他妈应该拉到黑风口,跪在地上让武警拿着杆子枪,怼着后脑勺等领“花生米”吃。
刘二虎的案子,刚进来的时候,案宗管教们都看见过。无非就是打架斗殴,聚众闹事,屁大个芝麻小事儿。
明摆着在一监区蹲几天班房,干两天苦力就拍屁股可以走人的。扔这二监区,明显就是得罪了人,摆明了就要收拾他。
进了二监,遇见那帮没人性的活爹,看来刘二虎今天就是身上不掉块肉,也得遭点好罪。
想完了这些,老警察腿上加了一把力道,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六号房的门前。
借着牢门的观察口,往里一看。
奇怪了!
就看见六号房里这些老犯们,都盘腿坐在炕上,一个个眯着眼,就像群入定的老僧。
只有窗户根儿底下,六号房的号头子“大炮”歪靠在炕边,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
“有事儿啊?田管。”
“赵山民(大炮本名)刚才你们屋里,谁在喊?”老公安皱着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