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矮矮一道门槛就成了天然的分界线。
一边是腐烂的洞窟,一边是残败的神堂。
一头是凶恶的怪物,一头是无力等待命运判决的人类。
格外漫长的几分钟后。
判决下达。
怪物浑黄的眼珠最后注视了一眼“猎物们”,竟是缓缓退回了黑暗中。
它走了?
赌对了!
这一刻没有欢呼,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
所有人都瘫倒在废墟里,舒展着脱力颤抖的身体,湿漉漉的衣衫裹了泥灰懒得去拍,手电滚了一地也无心去捡,人人都只顾得上大口地喘息。
许久。
邵教授的声音嘶哑响起。
“广文?”
“我在。”
“身体没事吧?”
“还行,破眼镜看不清路,摔了好几次,好像扭到了骨头。”
“宝华?”
“一样,没有大碍。”
“王老弟?”
“还可以,就是人老了,跑几步肺里像烧了火。”
“萧疏?”
无人回应。
大伙儿愣了愣,慌忙把手电捡回来,指向了神堂一角——原本安置在那里的萧疏不见踪影,地面只有两道血痕蔓延进神堂深处——她被袭击了?!
手电光急忙追寻血痕,在神堂的尽头捕捉到了萧疏的身影。
她匍匐在地上,双臂支着身体,一点点向前挪动,双膝的伤口在粗粝的地面上拖拽出刺目的血痕。
原来不是被袭击。
众人才升起这个念头。
下一刻。
萧疏已然扶着石壁站立起身,身前,即是啖吔咦珂仅存的头颅。
邵教授忽的感到莫名的颤栗。
“萧疏!那边危险,你不要乱动!”
萧疏似乎听到了话语,却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只是转过头来。
光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犹如薄纸。
而此时此刻。
她的脸上没有雨夜归来时的楚楚可怜,也没有亡命狂奔时的慌张惊恐,有的只一种木然,一种提线傀儡般的木然。
这种木然像一道闪电穿过邵教授的脑海。
他莫名想起,地下溶洞的索桥应该已经被自己破坏,为什么……一阵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索。
抬头看去。
神堂尽头的萧疏手里攥着一枚锋利的石片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恍然间。
邵教授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天以前,回到了萧疏第一次试图自杀那一天。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一个李长安能从天而降,萧疏也终于完成了未竟之事,她割开了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