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妖,却不是冒充。”道士顿了顿,“虎姑婆本就是婆子变成的。”
到此,他抛下既惊讶又茫然的薄子瑜,转向角落的周淮。
“粪池中拖出了八具尸体,除了家亲眷,还有两个左近栖身的乞儿,却独独没有令尊的尸体。”
“我想并不是包庇妖怪,而是在包庇的父亲。”
狭小的房间内光线昏暗,在薄子瑜的震惊,周淮的沉默中,李长安慢慢吐露:
“令尊就是俎鬼!”
此言一出。
薄子瑜的震惊无关紧要,一直默然的周淮却是抬起眼来,笑了笑,再次埋下脸去。
“这混账!”
薄子瑜瞧见这幅模样,又是勃然大怒,一个大步抢上去,揪着他的衣领。
“待乃公先赏个十七八拳,打个皮开肉绽,看说也不说!”
言下之意,就是好话说尽不听,只得上刑拷问了。
道士没理由反对,而薄子瑜也已扬起了拳头。
“住手!”
却是昨夜领头的官差,风传中邢捕头的替任者,腆着肚子摆进门来,撞见了薄子瑜的动作,连忙呵斥。
“周郎君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贵人,可是等贱役能胡乱打骂的?”
薄子瑜气急。
“班头……”
好吧,是“班头”不是“捕头”,这两字儿一出口,后面的话不需听,道士就知道完球了。
果不其然。
这位新捕头立刻跳了脚,别说拷问,还要将两人给撵出房去。
至于,薄子瑜口中那些“俎鬼流窜,须臾便有无辜丧命”,他是一概不听的,想来宁愿死几个屁民,总好过得罪士林。只是薄子瑜看不清其中厉害,仍旧与他据理力争。
可嘴巴要能解决所有的事儿,人又何必长一对拳头呢?
李长安默默活动了几下手腕,某些时候,难免得使用些非常规的手段。
就在他打算付诸行动之际。
却瞧见一个陌生的捕快,悄悄走近争执的两人,手腕翻转,竟是多了两枚短针,迎着道士诧异的目光,嘴唇无声微动。
“是我。”
李长安:“……”
只好以目光回了一句:请便。
可也在此时。
薄子瑜突然一拍脑门。
“我怎么给忘了!”
他先是厌恶地瞅了一眼周淮,又转过来小声而急促地说道:
“听闻这厮惯爱谈玄论道,家中世代敬奉道教。我等差役问他,他自持身份不屑开口,如果是一位道法精深的有道全真呢?”
这倒是个好法子。
李长安不由点头。
周淮因着亲亲相隐的愚孝,不肯吐露俎鬼的藏身之所。可毕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他平静的外表下,真的没有波澜么?
不过。
们看着我干嘛?
我野道士来着。
道藏目录都背不全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