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恋人就这样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相爱着,拼搏着。
一晃就是三年,秋天终于来到了。几乎在同一季节,何富强被外事部门招聘当了翻译,江萍也挤进独唱演员的行列。
一个细雨绵绵的下午,何富强看完了江萍的演出,向她送上了一束鲜花,两个人打着伞在闷热的雨中行走,心里甜甜的充满着信心。
“江萍,我们结婚吧。”何富强以胜利者的口气大胆说:“我伯父在香港的一家公司聘请我去当公共关系部长。我已经在申请出境证了。”
“真的!”江萍兴奋得惊叫起来,“可我还没对妈说过咱俩的事呢。”
“应该对她说了。”何富强满有把握地说:“你我在事业上都有成就了,再说我已三十三岁了,我想你妈会同意的。”
江萍回到家里,母亲正等着她。桌上放着丰盛的夜宵,江萍在饭桌前坐定,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妈,有件事我瞒了你三年,你不会生气吧,我巳有男朋友了。”
“什么?你这个死丫头!”母亲用手指戳着女儿的额头说:“他是什么人?”
“翻译。”
“啊呀呀!翻译有啥稀奇!你是昏头了吧!”
“人家马上就要去香港了。”
“听妈话,要找就得找美国、法国、日本的,好地方多着呢。”
“我们谈朋友已经四年了。我要结婚!”
母亲急着说:“你的前程还刚刚开头。就准备自己毁了呀?”
“妈!我都已经二十四岁了,你以前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嘛。你真要让我变成豆腐渣才出嫁呀!”
“你可不同,你是歌星呀,你看看,那个演员不是很晚才成家的!”母亲固执己见。
啪!江萍把碗筷往桌上一丢,生气地坐在沙发上,母亲心疼了,她灵机一动,来了个缓兵之计:“妈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一定要让他先出去定居,然后你们才能结婚。”
第二年春天,何富强去香港了。消息传开,至爱亲朋纷纷跑来祝贺,江萍感到有一种优越感。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这对牛郎织女天各一方。两年当中他们有时通长途电话表表爱心,有时在广州相会度蜜月,更多的是靠书信互诉衷肠。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外,半年前在信中还自称“日夜思念你的娇妻”的江萍,半年之后却投入他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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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女歌星在豪华宾馆的卧室,江萍对着镜子精心梳妆打扮起来。这是一个大套间,布置得高级大方。
四十八岁的皮尔逊住进这房间来,已经有半个月了,他原是某国跨国公司派往深圳洽谈业务的代表,一个道地的“中国通”。在一次联谊会上,皮尔逊和女歌星江萍相识了,很快发展成了这种同居关系。这次江萍与南方某大城市签订了演出合同:起码要一个月时间。江萍立即让皮尔逊以洽谈业务为名,赶往南方这大城市。她的算盘打得很精确,自己住宾馆,要皮尔逊把住处安置在她演出场所和宾馆的当中。这样,皮尔逊就找到了目前下榻的酒家。江萍每次来,一定都在中午,这样就不会引起工作人员的怀疑,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易被人发觉,因为她是有夫之妇啊!
皮尔逊穿好了西装,用一只肘支撑着身子斜躺在沙发上吸烟,目不转晴地看着江萍的背影。
“我打扮得很美吗?”江萍一边说着,一边从镜子前支起身来,满脸笑容地问皮尔逊:“我们相识的时间不短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你能带我去贵国吗?”
“你去干什么呢?”皮尔逊双肩一耸,做出无法理解的神态。
“唱歌呀!我在国内还有点名气的。”江萍自信地说。
“No!No!”皮尔逊连连说着:“请别生气,你唱的歌我听一遍就腻了。你又不懂外语,唱给谁听。”
“可以先去念书嘛!”江萍几乎在恳求了。她感到有点自卑。
“念书?!那得花很多钱!我可没那么多钱!”皮尔逊一口回绝。
“我们可不是一般关系,你总得想想办法。”江萍十分沮丧,没想到皮尔逊如此无情。
“你可以和我结婚。这是到鄙国去的捷径。”皮尔逊亮出了“底牌”。
“那怎么行,我们都有家庭呀。”
“可以离婚嘛!不然,要婚姻法干什么!”江萍没法说下去了。
她想,和这个外国人结婚,不能指望有什么幸福。可是,她想到自己一旦出国,灿烂的人生大门就会向她打开,地位、金钱、名誉就会接踵而来。她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满足。
她有点尴尬地对皮尔逊说:“让我想一想再答复你。现在几点了?”
“四点半。”皮尔逊抬起胳膊,看了看手答:“你的演出不是在晚上吗?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江萍最后凝视了一眼,心里盘算着,为了出国,和丈夫离婚,似乎有点利己主义,但只要手续合法,不能说不正当吧。在没有正式离婚之前,同皮尔逊的关系仍然要保持下去。这是她的打算。江萍准备和何富强离婚的决心,是在回深圳市后的当天晚上和母亲商量后才下定的。
母亲比女儿更狡猾,她说:“你已经是个有名气的歌星了。公开提出离婚,会使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皮尔逊的目的很清楚,不与他结婚,他决不会带我出去。”江萍有点困惑了。
“可以让何富强自愿提出离婚嘛!”母亲给女儿出了一个极妙的主意。
第二天,一封“家有急事,见电速归”的特急电报,发往了香港,何富强怀着不安的心情,从香港真飞回。这时分开半年的夫妻又相会了。
这是一次辛酸的最后会面。
“我有件要紧事告诉你,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命运和前途。我怕打长途电话讲不清楚,所以拍电报让你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