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逛了这一圈,心里也大概有数了,他的勋一府,戍卫区域非常分散,六百多人,分散在四面八方,短时间内根本集结不起来,唯一的时机,就在换防。
因为剩下的六百人,在换防轮值的时候,是统一在勋一府的卫所集结的,人员比较集中。
但问题来了,谁也知道换防是个漏洞,自然有应对办法。
叫做循序而出,前后相隔,每队不超三十人,你要是一口气六百个人离开卫府,形同擅发,直接就会获罪。
当然了,真要造反了,也就不担心获罪了,但六百个人你想打进大明宫,那也是不可能的。
陈玄礼虽然是个马屁精,但是在警卫方面,可谓做的严丝合缝,毕竟他当年也跟着李隆基走过玄武门,皇城哪里有漏洞,人家比谁都清楚。
.......
“十一月初三就快到了,大家如何安排啊?”高力士在一旁帮着李隆基整理乐谱。
而李隆基呢,正在跟自己的女儿咸宜玩着长行棋。
今之博戏,有长行最盛,子有黄黑各十五,掷采之骰有二,其法生于握槊,变于双陆。
目前为止,大唐最流行的就是长行和双陆两种,技巧不多,毕竟是靠投掷骰子来移动棋子,主要看运气。
只凭高力士这一句话,李隆基就能猜到,对方是故意当着咸宜的面,提起这回事,好让一向什么都敢说的咸宜,为自己的胞兄争取一些。
果然,咸宜一听这话,俏目瞪圆看向李隆基:
“父皇,您会为阿兄主持吗?”
李隆基笑了笑,道:
“你觉得朕该主持吗?”
咸宜赶忙点头:
“阿兄自打出嗣,父皇也看到了,频繁受人欺凌,您若是连他的婚事都不主持,阿兄今后的日子,不知该如何艰难。”
“谁欺凌他了?”李隆基笑道:“朕怎么觉得,是他在欺负别人呢?”
本来呢,咸宜应该是被叫入宫挨训的,但是李隆基一句重话都没有,父女俩嘻嘻哈哈玩了半天长行棋。
其实就是做个样子看,李隆基还不至于因为闺女给了别人两巴掌,就责备自己的女儿。
咸宜一脸委屈,垂首喏喏道:
“怎么没有被欺凌?只是父皇不知道罢了,阿兄确实食邑千户没错,但是宗正寺和户部划出来的这一千户,田亩不足八千,他给您修内库,一步都不敢踏入大明宫,外人会怎么联想呢?他们只会认为圣人不喜隋王,故意苛待。”
“放肆!”李隆基一拍期盼,怒道:
“朕怎么苛待他了?宅子也赐了,卫府的职位也给了,他想娶哪个,朕也准了,是他自己不知自爱,酗酒宴饮无节制,躺在卫府睡大觉,即使如此,朕亦宽容之,伱倒是说说,朕如何才不算苛待他?”
咸宜嘴巴一抿,眼眶一湿,差点都快哭出来了。
她不敢提杨太真,但是她知道,别人表面上无论如何敬重自己的阿兄,心底其实是瞧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