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之所以被称作快船,就是因为吃水浅载重小航速快。凌统率领的这五艘快船水兵总共不足二百人,那荆州水师的楼船,一艘起码能装下千人,这一碰上,东吴还有好果子吃?
按常理的确是这样,但今天这一仗却注定不能按常理出牌。一是因为凌统勇气过人、临危不惧,挥手招呼部下弃快艇上楼船,直接跟江夏水兵近身肉搏;二是因为张硕的楼船突在最前,正好被凌统登上。由于船上守卫数量不多,黑暗之中被东吴水师一顿乱杀,自己先乱了。其他几艘战舰纷纷后撤,把个主将丢给敌人,被凌统将张硕当场斩杀,来不及逃走的都做了东吴的俘虏。
消息传到两军主帅手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黄祖眼看首战失利,不敢冒险,传令陈就结阵后撤至夏口。以艨艟堵住江面,再在两岸的高台上布置队伍,等待吴军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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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看看荆州军的架势,皱了皱眉头,转头问甘宁:“江夏城中果然军械紧张吗?”
“回都督,江夏城中的军械一大半都被黄祖私下卖了换钱,装备缺口大半,绝无虚言。”
周瑜点点头,便令吕蒙进行试探性攻击。吕蒙领了将令,指挥四艘艨艟排成锋矢阵向夏口冲击。看看即将接近敌船,只见江面上江夏水师的战舰一边放箭一边缓缓后退,将东吴船只完全引进凹口。突然一阵鼓响,两岸高台之上弩箭横飞,炮石乱打,冲着吴舰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吕蒙大叫不好,赶快找个遮蔽物躲下,一边大喊鸣金,招呼友舰后撤。这如何还来得及?等那四艘战船晃晃悠悠好容易退出夏口,船上的东吴水军已经死伤大半,留下一船一船的残肢和尸体,以及不绝于耳的哀嚎声。
周瑜脸色铁青,扭头望向甘宁。甘宁彻底懵逼,这回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不是领着吴军往圈套里钻了。
“畜生!”船上响起一声暴喝,先锋凌统抄起一把战斧就朝甘宁脑袋劈来。甘宁心说你娘,让他劈死肯定不行;还手万一伤了对方自己更说不清,无奈只能闪躲。
“住手!”周瑜大喊一声,制止了凌统。凌统手虽停了,嘴却不肯停,两眼通红向周都督争辩:“甘宁前次将末将父亲射杀,今日又引我水师进入埋伏,此人不死,何以告慰死去的将士?”
甘宁连忙跪倒,向周瑜请命:“大都督,甘宁所说绝无半字虚言,都督若不信,甘宁愿带头冲阵。”
“放屁!你这是想跑!”凌统继续怀疑模式。
周瑜摆摆手,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甘宁突然下令:“传令,董袭所部披双甲,执双盾,强攻夏口。吕蒙率水军主力跟进,待前军突破夏口便跟上接应。凌统所部随吕蒙出击,进入夏口后立刻登陆,进击江夏。”
周瑜将令一发,各部便依令行事。凌统心有不甘,也只能道声得令下去指挥部队。
周瑜一双眼睛盯着甘宁不放,说:“甘宁。”
甘宁虎躯一震,抱拳行礼:“末将在。”
“你随董袭一起冲阵,只要冲进去就算成功。”
“甘宁领命!”
周瑜转身上了船楼,甘宁毕恭毕敬地施了个军礼,去做战斗准备了。他心里清楚,这是他自证清白的唯一的机会。
很快,三千预备队在董袭、甘宁的带领下,身披两层重甲,再举起两副大盾护住头顶,就像用一个巨大的乌龟壳把人员裹在里面。
战鼓声响起,董袭下令战船向夏口开进。到了凹口,飞石弓矢如约砸了下来,但却威力大减。吴军在层层防护之下有条不紊地把中箭受伤的战士拖下船舱,硬顶着箭雨把战船开进了夏口。
随着船只慢慢驶进凹口,来自上方的攻击逐渐减少。董袭大喝一声,战士们掀开盾牌,脱去外甲,亮出兵器准备厮杀。靠舷、登船、肉搏。这是甘宁唯一的机会,他不作他想,飞身一跃,抢在所有人的前面跳上敌船。
甘宁的诚意,就是他那些昔日战友的脑袋。虽说有些不忍,但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挥舞着战刀一路往上杀,见人就砍毫不留情。
你说巧不巧?董袭甘宁跳上来的,偏偏又是江夏水军都督陈就的指挥舰。陈就见吴军杀上自己的战舰,心里吃了一惊。等看清楚领头之人竟是甘宁,不由勃然大怒。喝道:“甘宁匹夫,投敌叛国,合当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