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承个屁,大半夜的他不睡觉别人不睡?我看他是被吓屙屎了,不然冒着这么大的雪,有病,赔什么罪,他一个马子,不回他的老窝待着,我看就是吃饱撑的,等会我得凶他一顿。”
小安气哼哼地说道,不过一想起斜眼的样子他又笑了。
爷俩往前院走去,看着厚及脚面的雪,李志坚有些犯难,这明日去不去台儿庄啊。去雪太大,未必能成行,不去,又得耽误一天,一天时间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不想白白浪费,因为临来时,上级给他的任务就是尽快联系上地方的党组织,调查出地方党组织的具体情况,大城市的党组织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地方上的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具体咋样,也不清楚,而这就需要调查,以便党中央做出有利于革命的决策。
大门紧闭着,门里几个家丁如临大敌,看到三少爷爷俩,老周连忙说道:“老苗在上边呢,让我们别开门,等三少爷到了再说。”
李志坚爷俩上了炮楼,马灯微弱的光亮里,苗南拳正双目炯炯地盯着下边看,都快六十的人了,无论身板还是精神,都不比小年轻的差,有时候还胜似一筹。
“苗大哥,咋样?”李志坚问道。
看到李志坚爷俩,苗南拳笑了,指着纷纷雪花里的一群人道:“都是生面孔,我没让开门。”
小安放眼望去,炮楼下十几步开外立着七八匹马,马上各坐着一个人,其中两个举着火把,把那一片照得透亮。小安看到,为首的一个人不是斜眼是谁。斜眼太好认,穿着明显不一样,一件皮袍子,还在腰上系了条宽布带子,头上的皮帽子支楞着,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一想到他的斜眼小安就想笑。
斜眼身后的马上也坐着一个人,不过被绑了,绳子牵在另一匹马上的人手中。
被绑的人是朱浩。
小安乐了,这玩的哪一出,虽然能想象的出是咋回事,可是斜眼这一出还是惊得李志坚爷俩暗暗咂舌,这么大的雪,谁会想到斜眼这么玩,你就是再怕死,再想讨好小安,大可不必这样吧,这简直要人的命。不要问,出钱让斜眼教训小安的定是这小子无疑,不然也不会被斜眼绑来。
小主,
小安不知道,他爷俩上了车,在韩柱的快鞭下,马车很快就消失在斜眼一众人的视线里。小安走了,斜眼却越想越怕,他牵着缰绳,人却走了神。一掌能把他的坐骑拍死,这要是拍在人身上还有命?斜眼不敢想,一想就浑身发紧,不由地尻尾一松,挤出两滴尿液。
这是斜眼活三十好几以来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当然,这个不能说,说了丢人。
快到马兰镇的时候,斜眼看着茫茫的街道发狠,这个姓朱的小子哪是找他摆事啊,简直就是坑他,要不是金奎在中间遮掩,只怕自己跟座下的马一样,完蛋了。不行,我得把这口气出了,不然的话睡不着,就像心尖扎了一根刺。
“金奎,你说这个姓朱的家伙是不是坑咱弟兄?”
金奎已经下了马,他仰头看向斜眼,这时候好几片雪花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凉冰凉,他弄不清斜眼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明知道这小子不好惹,惹不起,偏偏让咱们给他出气,这不是坑咱们是什么。”
斜眼的声音大了起来,丝毫不顾忌雪花把他白了半截。
斜眼的几个手下不明所以地看着斜眼,弄不清他说这话啥意思,钱你都赚了,一分没少,怎么怨起主家了,事没了掉是没了掉的,钱没耽误赚,咋还一肚子的怨气呢,虽然搭了一匹马,可那不都是小事么,四十块大洋就能买一匹上等的好马,这么冷的天不赶紧回去,弄二两烧酒一喝,不比什么都强,弄这大雪天的街头乱思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