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没钱就别玩了,走人即可,可孙敬亭不死心,总觉得输钱是去厕所的原因,不去厕所肯定没事,输的钱肯定能赢回来,可是,如今没了本钱,连牌桌都偎不上,没钱,你拿什么来玩,人家也不让你玩。在赌场里白手拿鱼,哪有那好事。
孙敬亭不死心,从腰里掏出配枪,问这个能抵押多少钱,在他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当然也可以借,问方局长借,他不可能不借,就说被偷了,甚至还可以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方局长治下的治安不行,盗贼小偷遍地,可是,想一想,他张不开口,也落不下脸面,再怎么着,自己也是南京来的,堂堂的公务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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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钱的赌徒多得如过江之鲫,没钱了还想玩,于是就押东西,押什么的都有,但多数是戒指扳指随身携带的小挂件之类的,当然也有押了衣服的,经办的小伙子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脸色煞白地说不出话来,拿枪抵押的赌徒他还真的没见过。
小伙子简直怕死了,可问题得解决,怕就不解决了,肯定不可能。
有人叫了唐久临过来,路上就把押枪的事说了。在赌场管事那么多年,这样的事唐久临也是第一次见识,但是,他不怕,在上海滩,他身后有董天南,还有实力强大的小安先生,他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不就是押一把枪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押枪,说明是个公职人员,公职人员更不可怕,怕的就是那种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耍起横来你根本没招,顶多打一顿了事,而公职人员就不同了,他们要脸。
唐久临冲孙敬亭拱手道:“这位先生,不知你要押多少钱?”
对方客气,孙敬亭不能不客气,他想了想说:“五十块大洋。”
这把枪其实值不了五十大洋,市面上才卖二十大洋,可看这人像是官面上的人,五十就五十,这样的人没必要得罪,开赌场求的是财,再说能结识一个官面上的人也没坏处,虽说是个操外地口音的生面孔。
孙敬亭拿了五十大洋换的五十筹码又杀进了赌场,此时的他信心满满,并同时决定,见好就收,只要把自己的本钱赢回来,再赢几十就走人。
看着那人兴冲冲的样子,唐久临笑了,别看这人人五人六的,官面上的人,又能咋地,还不是一个熊样,连配枪都敢押上,他就不怕输掉裤衩?唐久临摇着头走了,并在心里祝他好运。
孙敬亭没想到狮子大张口的预谋成功了,他心里的底价是三十,原本以为对方会讨价还价,可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答应了,这让他有些小骄傲,看来枪杆子真的有作用,有大作用。
重新回到牌桌上的孙敬亭自信心爆棚,可是,再爆棚也没用,连着押了两把小的竟然都输了。第三把他不敢押小了,改押大,可是押大又输了。
第四把的孙敬亭谨慎了许多,也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押大,骰盅一掀开,还真是大。赢了。
如此输输赢赢,赢赢输输,不知不觉间他面前的筹码又只剩几枚。
真是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孙敬亭甚至有些迷糊,又不是一个劲的输,期间赢了不少啊,哪怕不是平头,就是输也不会输这么多吧,难道有假?可是钱都在自己跟前,怎么会少,只能是输了。
输掉最后一个筹码,孙敬亭有些气急败坏,但是,他知道没道理,赌博么,就是有输有赢,没有谁会常胜不败,问题是都不想自己输。
孙敬亭有些头疼,钱输掉就输掉了,也不算太多,五十大洋,还能接受,问题是押的枪怎么弄回来,这是个头疼事。
孙敬亭想破头也没想出来怎么把枪赎回来,因为他此时身无分文,上海也没熟人,认识的两三个又不好意思张口。
思考再三,孙敬亭决定厚着脸皮借,哪怕付点利息也无所谓。
孙敬亭那个郁闷啊,赢钱的时候及早收手多好,何至于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悔也没用,孙敬亭只好拿脸踹。
没钱。
没钱怎么赎枪。
小伙子一愣,没有方才害怕了,他挠挠头,看看旁边的同事,意思,你说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