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思经常会变,还没到午饭时间,方局长的打算又变了,他突然觉得应该招待一下南京来人的,不然传出去说他方局长不上台面。
方局长不想招待南京来人,明个明的是抢功劳的,最不济也是来分一杯羹的,难道还要老子给你笑脸,没门。
虽然这样想,也虽然这样腹黑,明里暗里把南京方面骂了一顿,但方局长还是让人定了酒席,至少面子上过不去,毕竟人家带着尚方宝剑而来,官场上的事有时候难说,有人不一定能给你成事,但是肯定能给你坏事,这一点方局长深信不疑。
方局长招待客人,但他不打算掏钱,于是一个电话就打给岳局长,把南京来人的事简单一说,岳局长自然懂,在电话里骂了一通,算是跟方局长一个立场。县官不如现管,顶头上司的喜好他还是摸得比较透的,不然也不会把那么大的功劳交于他南市警局来办,给谁不是给,就看谁跟领导走的近了。
其实方局长还有个隐秘的想法,通过宴请南京来人打探一下藏在警察局里的南京的眼线,这太他妈的恶心人了,你不知到哪个家伙跟你不一心,时刻防贼的滋味不好受,太累。当然,他也没奢望一下子打探出来,很有可能这两个南京来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内线是哪个,但是,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官场上混最怕的就是不懂事。
饭店定在离大运赌场不远的华生饭店,方局长的意思吃过饭再玩几圈麻将,工作要做,麻将也要打,不然活着啥意思。
方局长没料到,饭店定好了,客人却找不到了,只有那个跟班在蒙头大睡。这个跟班就是个乡巴佬,一问三不知,还说来上海就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长官去哪里了他也不敢问,长官走后他也不知道干什么,只有蒙头大睡,别的也干不了。
小郑无可奈何,点着那个憨大却不知说什么,末了他叹口气,告诉对方,孙长官来了让他给局里打个电话,然后就回去复命了。
“人不在?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方局长有些奇怪,南京来人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你出门之前至少应该跟饭店说一声吧,以便有急事的时候能找到人。
“我猜测是逛街去了,别看是首都来的,就南京那个地方,哪有阿拉上海繁华呀。”小郑说道,戏谑的语气里不乏自豪。
“嗯,有道理。”方局长点点头,沉思了一下说道:“你去大运赌场,让他们留个包间,顺便再问问那个小安先生在不在,那家伙,就是个招财童子。”说着,方局长嘿嘿笑了。
也不怨方局长嘿嘿笑,一场牌局下来赢那么多,睡梦都要笑醒,那可是白花花的大洋,万能的大洋,谁不爱。谁不爱谁是傻蛋。
小郑听说小安,眼睛立马一亮,局长说他是招财童子,他小郑却认为小安是散财童子,那么小的年纪,却出手大方,做事老道,未来真的是前途无量。
小郑有些感叹,有人生来就站在山巅,有人生来就处在半山腰,但更多的人生来就在山脚,想看山上的风景,你得慢慢爬,其中多少艰辛谁都不知道,而这个小安,无疑生来就站在山巅。这个羡慕不得,是命。
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能改,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运气也能变,运气来了大粪也能变成狗头金,运气去了喝凉水都塞牙。而命,却是天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三尺难求一丈。
小郑骑摩托到了大运赌场,定了一间包房,然后问小安先生在不,柜上的小伙计不知道,连忙去找唐久临,老唐也不知道小安去了哪里,作为赌场的贵宾,老板董天南的救命恩人,小安的一切行为他都不过问,只要服侍好就行,得知来人找小安陪客,唐久临笑了,告诉自称小郑的警察:“长官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小郑回去的路上暗暗咂舌,他妈的一个赌场装潢的跟皇宫似得,进去赌博的都是什么人啊,我这点薪水想都别想了。
吐槽完赌场的气派,小郑又纳闷了,这小安先生到底什么人啊,怎么哪里都有他的朋友,而且都是一方人物,他日若是长大,那还了得,上海滩不得横着走。一念至此,小郑突然觉得有必要跟他套套近乎,单凭他出手阔绰大方就没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