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战甲在他们眼里是妖魔。授血怪物在他们眼里是神仙。”
“这是三年五年,乃至一两代人都无法讲清的国仇家恨。”
“你是一个战士,一台暴力机器。”
小鲨鱼握紧了火控中心的电子档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没有反驳什么——因为这是一道无解的谜题,因为强哥说得没错。
如果说昆吾真君以魂威之力,用六百多个人质当做护命符咒免死金牌。
那么犹大这家伙,在香巴拉各地搞邪教,做军政教派一体化工作,这些教团教宗的免死金牌,就是无辜的百姓——这个魔头知道如何运用道德神剑,有精绝剑法。
不迈出这一步,泰野就永远都是一座填满人肉生意的城。
从前线的战报来看,太守府上豢养了上百个授血单位,光是每个月的人肉供给,至少要向阴阳乾坤教祭出七百多条人命,每一天都要吃掉二十多人,做出一千多斤的无垢肉食,才能勉强填饱这些怪物的肚子,余下的碎肉边角还能拿去喂低等授血扈从。
这对泰野郡来说,可能仅仅是九牛一毛,它有数万驻军,加上周边县乡村镇数百万人口的繁衍生息,似乎不算什么。
可是落在一个人身上,落在一个家庭里,那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只要它还存在,夏邦人就不能称为人,永远都是肉狗。
想到这里,小鲨鱼咬牙切齿的,几乎要哭出来。
它质问着,却没有问车长,似乎在问天与地。
“凭什么呀!凭什么!!!”
“好人都没有好报!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家伙!”
“灭顶之灾都要来了!凭什么他们还能享福?!”
强哥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答案留在历史里,它不是某个一个人,某一群人依靠短短的几年或几十年,就可以解答的。
在收获季的仪式之前,没有无名氏的时代,癫狂蝶泛滥的地下城市也是如此。
天灾和战争是混乱的源头,这些东西伴随着各式各样的灵能灾害带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可是对个人来讲,这也是晋升的阶梯,是一次命运的试炼,是大富大贵的机会,是一条捷径。
范佩西家作为典型的黄石门阀,他们擅养寇自重。把古老的东方哲学文化糟粕融会贯通,逆练一身管理学神功。于是有怎样的领袖就有怎样的干部,有怎样的干部就有怎样的兵员,渐渐的四十八区也就变成了一片毒池——对香巴拉来说也一样,灾难面前,这些刚刚披上衣服的野兽又变回了吃人的怪物,在城里烧杀抢掠,只怕死到临头找不到生路,要爽上最后一把。
往粮仓的路很远很远,鲨鲨要走很久很久。
它还没长大,所以会困惑,会伤心,它依然有理想。
强哥已经长大很久很久,他的心回到了身体里,知道此时此刻什么最重要。
回到太守府邸。
穿过悠长的花园小道,来到太守府的会审厅堂。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跑出去,却没有任何一人回来,这让李坤海越来越慌乱。会堂的外门内门紧闭,自从犯妇关香香被两位尉官带出去以后,这屋里就安静下来,再没有一个官员敢说话了。
他们或许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敢说。来自隔壁校场的喊杀声、爆炸声、垂死挣扎的悲鸣声,似乎都听得见,但是不能声张——谁要敢说出口,谁就是怯战畏死的叛徒,要被太守以乱军心的罪名铡死。
奉议大夫是太守身边一等一的糊裱匠,自四更三刻起,他就一直在讲话,要太守开心。
管刑事的府推官在铡刀上惨叫,死前那一声哀嚎传到府上,李坤海立刻命府兵去查探。
奉议大夫说:“不必担心!李大人!那一定是贼人伏法受诛,如此哀嚎叫唤出来!死相肯定凄惨,左右人证见了肯定老实招供。”
过了一刻,府兵没有回来。
太守有些心虚,于是命传令兵再去。
奉议大夫说:“或许有谋逆狂徒要劫法场.”
又过了一刻,传令兵也没有回来。
太守再喊人去支会月值功曹,命令门客赶来保护。
这一回,门外不断吹来冷冽血腥的臭气——
——奉议大夫立刻命人把内门外门都关上,两个侧门也用宣纸沾米浆堵住,门缝都透不得一点风。
“李大人!府上门客果然是好神通!”
李坤海尴尬的讪笑着:“呵呵呵哈哈哈.何出此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