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这次停顿了很久，久到解书逸都以为她不再打算说下去时，清亮的女声再次响起。

“我在那里，认识了个特别喜欢看诗集的人，明明刚下战场，却能那么的悠然自得。”与谢野垂眸看着手中的金属蝴蝶，神色也温柔了下来。

“这是，他送你的？”谷崎探出半个脑袋。

与谢野点了点头。

解书逸闻言撇了撇嘴，“听起来是个温柔的人。”

“他叫我...天使小姐。”

拯救了数人性命，成为他们的救赎，“天使”两个字，说的倒也不过分。

“他也是个异能者，他认同了我的异能，他夸赞我，总有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也是他告诉我，欧洲列强所发明的‘异能战争’正在改变战争的概念，让我明白异能者和普通人在战争中的区别。当时我们，急于将这个概念向军方上层证明这个概念。这也是我会被征召入伍的原因。”

解书逸抬眼望着与谢野，他很清楚这个国家政府的腐败和愚蠢，火烧不到他们面前，那群高管惯会装瞎。

他不由想到与谢野那时的上司还是森鸥外这样的人，设想了一番拥有与谢野的军队...

“不死军团”啊...

解书逸没忍住的重重叹了口气。

这样的配置，发生什么都不会奇怪了。

与谢野被他的叹息吸引了目光，侧目望去，“怎么了？”

解书逸摇了摇头，“只是很好奇这个‘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想和他交朋友呢。”

与谢野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见她的反应，解书逸也就大概猜到了。

死了啊...

难怪。

视线落在与谢野手中的蝴蝶上，金属早已因为氧化而变得灰蒙，早就没有外面的小饰品精致好看。

但它落在解书逸眼里此刻却是极美的。

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但他能看见的是，这个小物品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与谢野的精神寄托。

不论送礼的是谁，送的是什么，对于谢也有用，那便是最好。

“后来呢，发生了吗？”

“那时的我太小了，无论是‘不死军团’还是‘军事机密’我都不在乎，只是因为想救人才留在那里。紧接着，我陷入了没日没夜救人治疗的生活里。”

她的眼眸染上落寞，“前一日还嬉皮笑脸喊我天使的人，第二天便已经被打的连灰都找不到了，我的能力派不上一点作用了。”

谷崎忍不住问，“‘他’呢，活下来了吗？”

与谢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活下来...了，开始时。”

“受过战争洗礼的人，即使是精英也会染上PTSD，何况是一群森鸥外用来刺激政府高层的傀儡。”解书逸淡淡开口。

哪怕是他，都会在joker日复一日的折磨中陷入疯狂，扭曲灵魂，更何况是群每日重度杀戮的战士。

说到底，他们也是人啊。

在高层的驱使之下沦为傀儡的可怜人。

“即使能救下他们的身体，但精神和心智我们治愈系异能者帮不上一点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陷入痛苦。”

与谢野露出苦笑，“是啊，有好多士兵，他们虽然被我救下了命，却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上来。”

解书逸停下来了脚步，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只要没死，没傻，一旦醒过来，就要日复一日的回到前线，不愧是森鸥外呢，真是残忍的不像话。”

他不会心疼那些士兵，也不会指责森鸥外的残忍，但他知道与谢野会难过，会饱受折磨。

那时的她孤立无援...

应该很痛苦吧。

与谢野姐姐初次被喊天使时该是多么的开心啊。

即使没亲眼看到，解书逸也能猜到与谢野一边不屑的扭过头，一边心里暗自高兴的模样。

但当她亲眼见到被自己救回来的人日复一日的回到战场，直到被逼疯，直到被炸弹炸成灰。

与谢野的就像是为了杀死他们而治疗他们。

“死亡天使”...

真是残忍的代号。

与谢野看到了解书逸眼底的心疼，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解书逸继续走了起来。

“我当时真的觉得，我就是为了杀死他们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