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沓飞也是看出了他此刻的低沉,便随意开口提问道:“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见许轻舟没有回答,他嫌事不大的又补了一刀道:“其实我也觉得,有太多人因为你过分的善意与犹豫而失了命……”
可说到如此他却是又话语一转接着道:“只是即便此刻如你这般没用的人都会有人愿意为你舍命,那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继续活下去往前走?平常这种鼓励人的大道理你不是随意就能整出两三句吗?怎么到自己却反而看不清了?”
许轻舟知道马沓飞说这些是想让他怀着活下去的心,即便说出的道理有那么一点粗糙,随即心情悄悄回暖了一丝。
“谢谢你马师叔…”
“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曾经的那个傻姑娘吧……”
“傻姑娘?是师叔说的那个…飞儿吗?”
许轻舟的一问让马沓飞仰天叹了口气,随后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满满灌上了一口烈酒,半晌之后才呼出一口浊气回解道:“她如那个漠沙深一样都是你的师父,或许准确的说是你体内那个人的师父。是一个一心想要成为女侠,想要让世人都知晓她心怀大义、惩奸除恶,最后却落下了个逆神同党骂名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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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轻舟曾经有一个师父,这在不久前年夜时白桑曾经对自己说过,而彼时的他不明白曾经有一份多大的因果萦绕己身,所以在之后转头就抛之在了脑后,而如今回想却答应似乎有许久片面的线要被织就出一幅画,一幅这一切一切因果的答案。
过了好大一会,许轻舟才有些试探性的问道:“我的那个师父…她是怎么死的…”
马沓飞并没有再多的情绪激动,或许他也曾因为心爱之人的死而对许孤帆怀恨在心,可如今自己却也踏上了与其相同的道路,所以就只是又饮了一口酒。
“是因为你…是因为你体内的那个人太想要将神明拉下尊位,太想要看到世间绝对的自由是什么样子。他的心里有一团火,有一块化不掉的冰。他和你不一样,即便是舍弃在意之人的性命也要走到最后……”
多少的恩怨种种许轻舟一概不知,甚至于那场灭亡川国的起因以及经过,他都只是借助旁人口中只言碎语的拼凑才简单了解了个大概。而到现在,他才想要真真正正弄明白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有这么多的人与那个同性同貌的男人牵扯无数。
目光回转,许轻舟不由得询问道:“马师叔…一直以来你都有许多事没曾与我说过,其实你很强对不对?”
“一个人的强大不取决于他的天命,而是他的内心。这句话是那个姑娘告诉我的…”
马沓飞的这句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耳熟,但许轻舟一时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说过这话,便再度试探道:“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吧,师叔与我那个师父的故事…”
而马沓飞似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在看了一眼背后所背着的一柄虚无时微微点了点头。
“也好,知道了之后你反而会明白一些事情,而我也需要你体内的那个人给我答案。”
逃离仍在继续,而就在他们如此说着的时候,前方突然有异常强大的空间波动被马沓飞捕捉到,他仔细看了一眼远处天边的昏暗云朵,一边甩了甩邋遢头发上仍在滴落的雨水。
“他们又追上来了,这次估计很难将他们甩开……他们好像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想把咱俩包围在其中然后瓮中捉鳖。”
“怎么办?”
“只有寻得一个薄弱强行冲出去了,但却怕他们不跟我们缠斗而等待援军到来,到那时候我们真的就插翅难飞了…”
许轻舟心里一沉,略加分析后指了指那远天似乎能看到明辉的方向提议道:“继续向东走吧,应该没有太多人能够提前走到我们前方,如此应该也只能冲过去了。”
“小子还不错,跟师叔想到一起去了…”
…
包围圈还是很容易突破的,毕竟能够提前传送至前方的天下八境极少,一方国度领土千百而仅凭一人又怎么搜索的过来,即便是得了信号整装待发的其它天命者数量又并非很多,再加上马沓飞神乎其技的隐藏方式,令围攻之人大多抓耳挠腮始终与之擦肩而过。
再往前的东方之路似乎由郡城的繁荣变作了乡村的质朴,村落也只是散落在不同的山林乡野间,只是在穿行雨林某一瞬间的时刻许轻舟突然示意停下,随后看着一处林间的空白而凝住了神情,随后有些犹豫而又踌躇的走了过去。
“为什么…这里好眼熟…我似乎曾经来过这里…”
那里原本应该在两年前的冬天的深夜里点着一团耀眼的火焰,迷茫的少年刚刚踏出村落向着未知的道路前行,途中遇到了决定之后所有方向的因果。那个雪林之中不仅有他,身边还有一个叽叽喳喳的活泼少女,有一辆载着文静小姐的马车,还有一个沉默不语的老者。
那是许轻舟第一次清晰了解到这个世间的不同,也是第一次勘破了内心的一道枷锁,而此刻却是物是人非的回首怀念与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