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记得那一天,已经几天不吃不喝的许轻舟洗干净了脸,修剪了指甲和胡须,往日死鱼的眼中充满了渴望。
她不理解那种渴望是什么,只感觉他突然间变了个人,原本只剩下的好看皮囊中又镶嵌进了一道活生生的灵魂。
他活过来了,也开始和自己说话,和自己开着一个个的小玩笑,自己也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哥哥,又像是…
她不知道。
“爷爷,我们回来了!”
二人慢吞吞的终于走到了村长家,小雪儿像往常一样喊了声,便去厨房准备端碗拿筷。
“小许,住着还习惯吗?”
村长笑呵呵的放下拐杖,坐到他的对面。
“嗯,很舒服,叨扰许久了,实在抱歉。”
因为家里有女眷,没办法住下来,村长排除乡里一众人的议论,让他住进了看粮房。他也争气,一顿加减乘除,小学段位就把那些怕他偷粮的村民给折服了。
对朴实的乡里人来说,会算数等于文化人,文化人就是读圣贤书的君子。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许轻舟也有些不懂他们的脑回路,会算数就不会偷东西吗。
“没事没事,小许你可是文化人,咱们这十里八乡几个识字的都去镇上找活了。这收麦子,零零散散,家家户户茶米油盐靠我这老头子一个人也算不过来。”
村长林墨抚了抚胡须,很是器重于他。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林老,再借我看看泗国志与泗国杂谈吧。”
小许也是很感激眼前的老人,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哦,对了,住下也有些时日了。还尚未说过你家住何处呢。”
“我家?”
许轻舟只感觉久违的窒息感涌上胸口。
“我家…离这很远,很远…”
“哦,这样啊…”
村长脸上流露出一些不舍。
“大致需要多久能够回去呢,如果可以,来年我去镇上给你找匹快马吧。”
“马…可能到不了,我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回去。”
许轻舟说着,眼里的光又有些暗淡了。
是啊,有回家的渴望了,有为了回家敢于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气了。可方向呢?该如何回去。
小主,
“我得好好想想…”
村长看着许轻舟陷入沉思,不禁开口劝慰。
“没事,就算回不去了也无妨,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小南庄地处丰饶,你又是文化人,要养活自己还是简单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