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卯抱拳向天道:“我听闻大皇子等人被关押进了天牢,想是皇上被太子姜鑫言语蛊惑,特来力谏皇上莫要糊涂。”
高靖哦了一声道:“蔡大人当真是国之栋梁,高某佩服佩服。就是蔡大人,这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啊,高某劝您能回去还是回去吧。”
蔡卯没听出高靖意思,看到前面尊仪殿平坦的石板路,就道:“高大人您没吃酒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
高靖言尽于此,就领着他往里走了。
大殿之外,盛德帝一脸沧桑的样子把蔡卯吓了一跳,他只觉得盛德帝是经历了什么伤心之事,跪地道:“老臣蔡卯,参见皇上。”
盛德帝的喉咙沙哑作痛道:“你有何事?”
蔡卯叩首道:“老臣听闻大皇子等人被拘禁于天牢之内,不知他们犯了何事?”
盛德帝念在蔡卯这么多年也算尽忠职守的份上,回道:“他们对朕不敬,朕将他们押入天牢等候发。”
蔡卯劝谏道:“大皇子等人已封外王,况且是一齐入的秦都,百姓们都是看着的。这突然被押入天牢势必会引起百姓议论。”
“议论什么?”盛德帝捏着喉咙冷声道。
蔡卯还没听出盛德帝口的异样,自顾自道:“老臣怕他们议论皇上宠幸太子,而太子如今嚣张跋扈,根本容不下他们几个兄弟。到时会闹出兄弟残杀,祸乱秦宫之惨剧啊。老臣忠君之言,恳请皇上三思,放了大皇子等人吧。”
蔡卯自问说的是情真意切,若换了平日里,盛德帝做做样子可能会夸上他几句,但现在的盛德帝哪有这般心情。
盛德帝冷笑道:“好一个忠君之言。但朕现在不想听这些,你退下吧。”
蔡卯还以为盛德帝被尊仪皇后和太子姜鑫蛊惑,就对着尊仪殿里面道:“尊仪皇后,你们母子祸乱朝廷,残害皇子,就不怕大秦的列祖列宗前来报应么!”
盛德帝右手的伤口被他握得又流下了鲜血,盛德帝道:“高靖,拖他下去,斩了。”
高靖啊了一声,但还是跪地道:“喏!”
蔡卯也没听清,只是好像听到了说要斩他,犹未知恐惧道:“陛下,老臣此乃肺腑之言啊!即便今日您要斩了老臣,老臣也要说太子姜鑫蛊惑人心,他趁您休养期间拉拢势力,就是为了……”
“高靖,让他闭嘴。”盛德帝冷声道。
高靖只好用手捂着被拖出去的蔡卯,让他不要说了。蔡卯还想说话打动盛德帝,就一口咬在高靖手掌之上,疼的高靖嗷嗷直叫。
高靖见蔡卯给脸不要脸,他都没动粗这人倒先耍起泼来了,也不客气地一拳打歪了蔡卯的下巴,让他说不出一个清楚字来。
蔡卯这才感觉到不对,立马对着盛德帝低首作叩头状。哪知盛德帝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走到了一个一直抱着双臂坐在台阶上的人面前,蔡卯定睛一看,这不是十二皇子姜隐嘛。他这时才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若大皇子等人被关押了起来,为什么十二皇子姜隐能在这里像个没事人一样。可蔡卯现在已经追悔莫及了,他先前有恃无恐,皆因盛德帝在位时从未斩过朝臣。这靠着盛德帝“盛德”二字一直自恃才能的蔡卯,也终因为一直坚信盛德帝会贯彻“盛德”二字,而丧了自己的性命。
盛德帝走到十二皇子姜隐面前,蹲下来对其道:“小十二。”
姜隐哭红了双眼,抬头看向了盛德帝。
盛德帝将姜隐抱在了怀里道:“小十二,委屈你了。父皇有一件事要求你。”
姜隐何等聪慧之人,他知道盛德帝要说什么,只是摇着头。
盛德帝双手抓着姜隐的肩膀,看着他道:“小十二,父皇这辈子没求过谁,这次父皇求求你了。你三哥和尊仪虽然做错了事,但他们已经死了,朕想他们能安安静静地走。”
“可我母后呢,她一直都是无辜的啊,她死得安宁么!”姜隐不忿道。
盛德帝回道:“朕会追封你母后为孝慈皇贵妃。有关你母后的一切,朕会全部改回来。相信朕!等朕将这里的一切处理完毕,就会把皇位传于你。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行,就像那些祸乱秦都之名的人,我们姜氏不惜以血腥镇杀,你也可以将那些流言之人全部杀了。朕敢保证,没人可以说死去之人的不是!”
姜隐愣在了那里,不仅是因为盛德帝要将皇位传于他,更是因为他在盛德帝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盛德三十一年,大年初二。盛德帝于早朝之上布告天下,大秦皇后尊仪周氏,大秦太子姜鑫突染恶疾,不幸薨逝。大皇子姜枫在内六位皇子行为不检,褫夺封王称号,贬为庶民,发配边疆。立十二皇子姜隐而太子,留于秦都东宫。二皇子姜仲加封为秦怀王,领三处封地,亲兵三千。八皇子姜楔加封为秦义王,领三处封地,亲兵三千。石昱护驾有功,封异姓靠山王,可世袭。高靖护驾有功,封掌銮仪卫事大臣,兼任黑甲军统领。
拿着一张皇榜的金为闭着双目靠坐在东宫太子寝殿的重檐上,一只金翅雀停驻于他的肩头。沐浴在阳光下的金翅雀啄着自己的羽翅,完全没有畏惧之意。
那张银色鬼脸面具内流下了一滴眼泪,金为以手指擦去的时候惊得那只金翅雀扑扇着翅膀飞远了。金为睁开双目道:“徒儿,这一滴泪是为你流的。石昱已经到了朝我想他到的位置,你和你娘亲就必须死了。只有你们死了,我宫的手脚才会彻底干净。放心,盛德帝也不会活太久的,等他把手伸向了无幽谷,他就要跟你们团聚了。”
金为说完之后就看向了远处南面方向,他知道有把剑应该快到目的地了,接下来就是江湖上的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