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之后,此时的蓝星早已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高楼大厦早已变得破烂不堪,失去往日的光采,到处透露着一股衰败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红色雾气,将大部分阳光遮挡住,下方世界则是一片灰暗之意。大地、山川、海洋好似被人揉捏一般,三者交互在一起,不分彼此,又好像互不相容,显得格外突兀。六块大陆被撕裂成成千上万的碎片,散落在蓝星各个角落。大地之上尖峰林立竖起,犹如剑刃一般,立在土壤之中,其上植被依山生长,四面八方散射开来,完全脱离了常人所认知的长势,但是大部分林木则是灰黑之色,像是被油墨泼染的样子;山断川息,挺拔的山脉被横刀斩断,其上之平令人惊奇,湍流不息的大川河流被截成数段,形成湖泊,其水色则是绿油油一片,里面疯狂长着浮萍,将水面遮盖的严严实实,时不时有拳头大小的气泡汩出,与空气接触之后,瞬间破裂,发出清脆的响声;浩瀚的海洋之中,突兀的出现无数山尖,看样子是断山之刃被弄到了海洋之中,湛蓝的海水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黄褐色,海水浑浊不堪,肉眼可见的青色颗粒悬浮于水中,偶尔有鱼类探出头来,吞食青色颗粒。不过看其样子,已与之前所认知的鱼类早已变了模样,其全身黝黑,身体覆盖闪着彩光的鳞片,而其口中皆长有犹如人族一般的牙齿,而其头部竟然能够发现一丝人族的迹象,甚至在其吞入颗粒之后,其脑袋上浮现一种人族心满意足的表情。
如今,唐杰已到了期颐之年,此时的他也是白发苍苍,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其眼神之中带着一股沧桑之意,并散发出睿智的光芒,而其身体瘦弱且驼背,右手拄着一根外形奇特的竹杖,颤巍巍的站在一处高地眺望远方。
“没想到大战爆发数十年之后,竟然是如此颓败景象,末世之后,存者更是少之又少,能有百万人就已经很不错了,人族锐减之势令人担忧。虽然已有修真者介入,但为时已晚,败势不可避免,只希望在人族完全被银钹族奴役之前,尽可能多的损耗敌人,并且也要保留人族的火种延续下去。银钹族谋划数千年之久的人族消减计划,效果十分显著,已经伤了人族的根基。哎,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被它们祸害完了……也不能全怪它们,毕竟已是末法时代,修真者所需的灵气已经极为稀少,能够修炼有成者,少之又少,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万年之中,乃至数十万年之间,五毒早在历史长河之中根深蒂固。一曰瘟疫,所有生灵难逃其祸害,众生灵经历了逃避瘟疫、控制瘟疫、制造瘟疫三个阶段,但均为将其解决;二曰战争,人族之性也,总有几个不服气被管制,欲要脱离束缚之人,挑起无数战争,死亡惨重,生灵涂炭,尸殍遍野;三曰饥荒,与前两毒相辅相成,民以食为天,这是不可摆脱的口腹之欲,万千生灵活着,即为口食之物,然后才有其他欲望;四曰死亡,一切生灵的终点,世间万物难逃轮回之意,即使是修真者,仙者,乃至神者,也不可摆脱其束缚,只不过时间长短罢了;五曰私欲,私欲不违,民无怨心,但谁又能保证其心之所想,便是大众之所求?现如今很少有婴儿诞生,人族中间断层过于严重,其所因皆由科技造就的口腹之物所起,银钹族隐忍数千年之久,通过内外力的作用,已将人族圈养起来,利用其科技的优势,将人族所需食物变成了随时可以爆发的毒药,用以此药控制人族数量,更是毒化人族特有的修真体质,让其与灵气相互排斥,也就从源头上控制了修真者的数量,甚至在关键时刻,将毒药引爆,瞬间将人族的军队势力瓦解掉。欲要摆脱银钹族的控制,人族只能另想它法,用未被侵蚀毒害的土壤种出食物,才有可能活下去,而被毒害数百年之久的人族身体,在其面前显得如此弱不禁风,早已习惯毒药的饲养,另改他物是那么的困难,食物如此丑陋不堪,味不可言,难以下咽,又有多少人族能够将此事视为重中之重呢?生化人的出现,更是突破了常人的欲望,成就其短暂的变强的梦想,甚至延长其寿命,让其苟延残喘活下去,这也是为何初期人族对银钹族的科技趋之若鹜的缘由。他们不知晓人族固有的种族优势,自废其身,弄巧成拙,成了这副鬼模样,他们已经不再具备修真的可能,掺杂异族基因的人族,已非完人,从此只能堕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去往银钹族口中的‘世界’。人族基因正在衰败,而银钹族的计划则是加速了此进程。”唐杰像是诉说着一段悲惨的故事。
忽然,唐杰身后的空间出现一阵涟漪,像是微风佛过水面一般,渐渐散发开来,接着他感觉身后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然后转头看去,发现一个孩童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身后,于是其左手掐指算去,微微邹起眉头,轻声说道:“地方不对,时辰不对,请回吧!”
接着孩童带着一股惊骇之意,其身影消失不见,后面的空间再次恢复如初,那名孩童好像从未出现过。
“应该是万年之前的远古人族通过某种空间,其意识传送到了这里。不对,不对……为何其真身没有被传送过来?以远古之人的修为,应该不至于只是如此,难道传说记载有误?即便是那个时代,也没有大能之辈,可真身传来!看来时空之力,异能之士也无法将其参悟透彻,不知该信哪个。这已经过去八十年之久,之前在梦境之中出现的那名修真者,准确的说应该为仙人,指出我是应运之人,此时我已步入暮年之际,全然没有看到我所能发挥出的作用,难道是他哄骗与我?还有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能之辈,他之前所讲,并非空穴来风,为何此时还不现身?难道疲于应对眼前的局势?亦或者早已身死道消了?历经数十年之久,我也渐渐发现了一丝端倪,我的魂魄并不完整,至于是哪一道暂时还未知晓,毕竟修真之法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传承已断,无人知晓其中秘密,如此结果,全有银钹族所致,为了将人族圈养起来,可谓费尽心机。刚才那个孩童出现之时,我对其所讲并非心中所想,而是随口而出,这是为何?难道冥冥之中我与其有关?哎……无求道接引者,独自研究,身心甚是疲惫,且不得其宗,令我困惑不已,短短百年之期,还是一事无成,看来这个秘密要与我一同进入坟墓之中,后世再无其法。”唐杰喃喃细语道,左手上凭空出现一方砚台,此时他用带着三枚黯淡无光戒指的右手抚摸着那方砚台。
“哎呦,别摸了,太痒了!”一个似曾相识幼稚的声音响起,唐杰面前出现一个悬浮于空中的身材矮小之人。
“哦?看来前辈终究是醒了过来!”唐杰并未为此过于高兴,其语气极为平淡答道。
“听你这语气,什么意思?听到俺的声音,没有一丝兴奋与激动?怎么,要死啊?”妖鳄不悦问道。
“前辈说笑了,我已是将死之人,早已看淡,故心态平静,即使这方世界消亡,也不会引起波澜,事已既此,我还能有什么可烦恼的呢?终究抵抗不住天命轮回……”唐杰叹气道。
“这才哪到哪啊?就有如此颓废之意!还想入轮回,你想得美,此方世界早已脱离其运行轨迹,早已没有了轮回之说,因为后世之人心中已没有是非善恶之分,已经摒弃了原有道心,慢慢被银钹族侵蚀腐化,再者,如今的人族已无修道所必须的修道根基,全是银钹族的科技与狠活,再无完人可言,你等人族全是凭实力将修道之途断送掉的,也不要怪罪他人,更不要埋怨天道。”妖鳄嗤笑道。
“前辈,此话差矣!虽说银钹族将大部分人族灭杀乃至虏获,但是人族之中仍有部分保留原有肌体,怎能说是修道根基尽毁?而主要原因还是人族与外族相比,实力悬殊相差太大,才沦落到如此地步!”唐杰心中略有激动,极力辩解道。
“哎,顽固不灵!迂腐!你以为是你自认为的,并非事实。经过数十代的筛选,留下的人族却是被银钹族定向选择的结果,期间一旦发现具备修道之体的人族,尽数灭之。留存下来的便是毫无根基之体,你的肉身也是如此!”妖鳄的回答犹如惊天之雷在唐杰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种情况……”唐杰闻之后,不知如何回答,不停地重复着惊疑之词。
“好好想想你等人族历史记载之中的事情吧,你以为那些是后人杜撰出来的?有些事情并非空穴来风!哎,真是与你讲不通,真不知道大宝贝怎么想的,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应运之人,晦气!与那些人相比,他们的子孙后代怎么变得如此愚钝,还科技……俺看就是笑话,之前人族早已研究出比你所处时代还先进的技术,到了后辈手里,没有发扬光大,反而倒退了,可悲!可笑!看来,银钹族密谋数十万年之久的计划,在你等人族身上实现了。”妖鳄语气不屑道。
“前辈杳无音讯数十载,如何知晓如此之多的秘辛,为何不公之于众呢?”唐杰道出心中困惑。
“嘿嘿,你以为俺只在那里闷头睡大觉啊,外界之事哪能脱离俺的感识。用大宝贝的话来讲,时辰未到,天机不可泄露,再者说,以你等已被囚困的思维去思考,能想明白吗?估计俺要讲出来,肯定被当为痴疯之人,喂以你等口中所说的安眠镇定之剂,而后束缚于牢笼之中。”妖鳄讥笑道。
“……也对,能有如此惊人之语,不抓起来不可能,还会判个妖言惑众之罪。”唐杰点头道。
“咦!讲了这么多,俺还未在意,这才发现你的手上怎么会有星戒!”妖鳄定眼看去,吃惊问道。
“星戒?是何物?”唐杰摸不到头脑问道。
“就是你右手之上的那三枚戒指!不对,又有一些不同,气息极为微弱,俺记得这三枚星戒是老夸身上之物,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妖鳄不确定的问道。
“前辈是说这三枚戒……星戒,可是非凡之物?这是我在游历之时,在不同的地方发现的,当时只是觉得与它们甚是亲近,便常年携带了。前辈,有何不妥?”唐杰不解的问道。
“这三枚星戒,可不是能用宝物来形容的,至于它们有何功效,俺不方便透露,需要你自行领会。之前,此物为一个老朋友所有,期间经历诸事之后,便与他们失散了。没想到,它们竟然落入你的手中,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亦或者你与其有缘。”妖鳄神情落寞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命数将尽,它们也无法继续陪伴与我,既然前辈知晓它们,那便拿去,若是再遇故人,也可将其交予,免了让它们埋于黄土之下,埋没于我这无能之辈手中。”唐杰闻言笑道。
“如此时辰,遇到如此之事,看来大宝贝所言不差。你也无须这般行事,此时俺出来,不为别事,只为带话而已。现在大宝贝状态不好,暂时无法现身,只能嘱咐俺,代他传话。这有一法,可解你的燃眉之急。百年之后,俺们会再次现身。”妖鳄神色庄重道。
此时,唐杰脑中便浮现数十个字符,而其首则是三个大字“返生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妖鳄便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