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纵横虽然看似头脑清明,但是他气力还是跟不上,因为他伸出手来的时候,动作很是缓慢,还有些力不从心,然后轻轻去摸独孤焕的头,确然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对儿子的动情怜爱抚摸。
独孤焕轻轻捉着独孤纵横的手,慢慢贴在自己脸上,深情地看着独孤纵横,眼角喜泪滑落。
秋妃也是激动坏了,也喜极而泣。
“大王,好多年了,未曾见到大王这般,真是,真是……太好了!”
独孤纵横吁了一口气,尽可能是让自己缓一下,说道:“本王浑浑噩噩这么多年,半神散半失心,半郁结半沉沦,虽然有时候心底自明,可是就是冲不破,总感觉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束绊,怎么挣也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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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这些日子以来,父王是否还在服用内侍府的药?”
独孤焕惊醒地问自己的母亲。
秋妃说道:“内侍府的药照送,可是我都未曾让你父王喝,上回你不是说这药有问题吗?所以都是摒退下人然后往后池处倒洒,而如此一来,反而觉得你父王状态慢慢好转了。”
独孤纵横点了点头,看着独孤焕,说道:“焕儿,亏得你聪明机警,本王也在想,会不会真是此药有问题,若真是此药有问题,那么整个王宫大内便有着天大问题!”
独孤纵横说到这里,独孤焕突然吓得从床榻之上滑到地上,直接跪下,战战惊惊地说道:“父王明鉴,孩儿只是想让父王早日康健,才擅自作主斗胆把父王的每日之药汤断掉,此事全是孩儿的主意,还请父王千万别怪罪母妃!”
秋妃灵机也是一吓,都跪在床前。
独孤纵横有些乏力了,不过还是强扯出笑,说道:“你们快起来,本王之意非你们所想,本王怎么会怪你们母子俩呢,你们做得对,或许因为焕儿之法有效,方换得本王的暂时清醒,快起来,近本王说话。”
母子俩这才又坐了回去,原来方才他们会错了枭城王的意思,真吓得不轻。
“焕儿,你受伤啦?”
独孤纵横看到了独孤焕的刚才的狼狈痛苦样,很是担心地关切道。
“没事,父王,小伤,父王不必担心,倒是父王得以安康,这才是最大的幸事,真是太好了!”
见独孤焕如此孝心当前,独孤纵横倍感欣慰,再次轻轻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虽然失去自主意识这么久,可是期间所发生的事我心底还是明了,煜儿的意外本是本王此生中最大的亏欠,而炼儿的野心大错那便是咎由自取,不过都是本王的儿子,自是痛心疾首,你们的四弟熔儿却是天生病羸不胜风,与世无争清净得自主,这也倒好,只是上回冬妃来时,本王也知熔儿也是一直晕昏之状半活不活的,看来也是难以抗挣生死的界限,唉……眼下枭城内部已是混乱一气,若再无新主出来主持大局,恐怖迟早会乱,所以,父王四位王子侯爷之中便只剩下焕儿你了……”
独孤纵横说了这么多,气力明显跟不上,因为说话间还带着极为复杂的心绪,以致边说边咳了几声,极为不顺,但他所言之意,秋妃与独孤焕自是也明白了三分。
秋妃马上自己挡在独孤纵横的后面,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这样会好受些。
独孤焕握着父亲的手,一直着急担心的眼神,透出的孝心完全是真心实意的,独孤纵横看在眼里,也是甚是欣慰。
独孤焕叫自独孤纵横先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可是独孤纵横意思很明显,他就算再难受也要坚持要把话说下去,母子俩哪里敢违拗,所以只能提着心尽可能让独孤纵横以最舒适的方式说。
“凡事皆有因果,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以前本王不信,眼下不得不服啊……”
独孤纵横又咳了起来,气衰现象开始呈现,恐怖这样下去会更加难受。
“诚然,以前本王把托负之心全然寄予在你们的大哥身上,可不曾想天妒英才,煜儿因为本王的一次坚持而丢了命,这么多年来,本王承受的一切报应自觉是理所应当,至于其间的究竟就不必要再深究了……不过作为一城之王,在治邦之上尚算合格,但却在理家之上却是有失公允……”
看着独孤纵横一直咳着气虚还在坚持说下去,母子俩不忍极力叫他不要再说了,可是独孤纵横却根本听不进去。
“焕儿,将来你要担起这治邦之大任,本王信你也是一精选之才,不论如何,你是本王的儿子,定是不会负父王所望……”
独孤纵横气短心虚,咳个不停,感觉整个人的神智又有些迷糊了。
母子俩再次强力要求其先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慢慢聊,可是独孤纵横不顾他们的意思。
“本王……本王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知道,有些话尽可能的说出来,我怕真的以后没机会说了……”
独孤纵横说到这里自己停下来喘气。
母子俩无奈而心疼地互望一下,眼神之中尽是泪水,还一个劲地劝着枭城王,可是独孤纵横似乎根本就听不进,似乎也听不清,只强求自己努力的想把说的话尽可能地说出来。
母子二人害怕极了,心中似乎都想到了一处:这会不会是回光返照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