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梦都吓了一跳,直往袁缺身上靠,口中还惊呼了出来,此时,她差点没有忍住又反胃想吐。
“可是伯侯?”
楚怀忠向前一步,轻声问了一句。
那干枯之身突然一震动,他想极力撩开乱发,想看清楚。
此时袁缺忙过去轻轻用手去为其撩开如乱枯草般的污浊泥丝,他的一张污秽干瘪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袁缺看到眼前之面为之一震,那种心中的触动是前所未有的,这一触动,感觉眼珠在眶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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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人没有看袁缺,而是看向楚怀忠,因为刚才是楚怀忠问出的话。
楚怀忠扯下蒙面巾,露出脸庞,然后再走近让其看清楚。
“你是……”
那干枯面一扯动,胶裹的胡须把整个嘴部都缚住的样子,每说一个字都扯动着整个不堪入目的脸部五官。
“乔老前辈,托来一枫信!”
那人一震,脸部开始扭曲,看得出来是在激动,更是意外之余带着震惊,他极力想张开不像嘴的嘴,有些声嘶力竭却只能发出一串串几欲断气的声音。
他尽可能控制激动,让自己顺匀心气,然后看着楚怀忠极为苦涩地说道:“乔落秋山叶落尽,朔风素尺一言枫。莫道红尘万丈远,相邀同诉忘年衷。一枫信,上苍有眼,再悉旧谊。”
此人念来如此,大家似有些听不懂,但他说着却从那深陷在泥污般的脏眶窝之中竟然滑出了泪水,虽然灯光不明,但是大家却看到了那泪珠的闪动。
“你是小楚老大怀忠吧?”
那人再次看着楚怀忠,很熟悉地说道。
楚怀忠突然跪倒在地,膝盖触动之声极大,震得洞中出了回声。
“正是小人,见过伯侯!”
楚怀忠拜倒在地。
这一下,大家都激动得说出不话了。
而且是袁缺,他为伯侯撩正撑着的乱发的手在颤抖,袁缺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滑了出来,嘴唇抖动,激动近在咫尺的肮脏面容,问道:“你真是伯侯?”
这一问,那人才正眼看着袁缺,一接触袁缺的眼神,便没有移开过,细细地瞅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样子。
“小后生,你是哪位?好生面善……”
那人很是好奇,再怎么细看,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模样。
贺莽急了,忙走向前去,激动地说道:“老爷子,你再好好看看他是谁,可曾认得?”
那人摇了摇头,吃力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似有故人之善面,可一时想不起来,多年不见光,此刻见到他甚感有如炬光凝眸,直亮心膛!”
袁缺虽然很激动,但是他理性极强,他便过去把楚怀忠扶了起来,然后当着大家的面问道:“楚大哥,可是真的?”
楚怀忠说道:“刚才那一首诗或许只有伯侯与乔老前辈所能心鸣相悟,以前我也听乔老爷子听过,只是想不起而言,方才一听,如回昨日,确是无误了!”
袁缺当然激动,可是激动归激动,如此大事怎么可能不格外小心,他便朝着那老人问道:“前辈,敢问此前您是否一直被幽闭于此间?”
那人无力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了,暗中岁月,无天之日虚感不知年,也不知道外世今日何时,更不晓此间几度春秋,如今风烛残躯,如死无二异。”
“近段时日可能离开过此间?”
袁缺强忍着情绪问道。
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袁缺,打量一番,然答道:“不久前被挪过异地,也不算异地,也就在山崖边的一个大石穴处,在那里被吊在崖沿之上,简直像死狗般飘挂,想来凄然。”
说到这里他竟然苦笑。
袁缺的泪又滑了出来,心疼的表情却要极力控制。
这个时候,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什么,那种激动的神情个个都要暴发出来了。
突然那人看着楚怀忠问道:“小楚老大,你可有乔前辈的消息,刚才你不说有一枫信吗?”
此时大家都听着,不出声,包括袁缺。
楚怀忠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乔老前辈捎来了小侯爷的消息!”
听得出来,楚怀忠这是故意这般说的。
可是那人激动得一阵乱动,铁镣响动声不绝于耳,忙问道:“信在何处,展于我看,或念于我听,快快快,我儿还活着?可安好?”
听到这里,袁缺心都碎了,泪水一直往下流,或许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眼泪。
楚怀忠说道:“侯爷,小侯爷很好,而且乔老前辈将其培养成一个经天纬地之才,武功盖世,聪慧过人,您大可放心。侯爷,您可还记得你小侯爷吗?”
那人说道:“如此狗不如的岁月,原本我可以一死了之,但凡有此念头,我便想起来我寻襁褓中的孩儿,虽然我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我深知凭我的忘年之交乔前辈的本事一定会将其救出去,试想着,我儿天生腰间青龙护身,定能逢化吉,每每想到这里,我便‘忍辱千般淡然过,有朝一日见吾儿’的信念便燃了起来,这是我苟活至今唯一的希望。”
听到此时,袁缺再也忍不住了,双膝不由自主地跪在了那人的跟前,然后抬起满泪的脸从心底灵魂深处唤出了一声:“爹!”
那人一震,久久没反应,看着袁缺的举动,一时似乎有所触动,但又是没有完全缓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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