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乐宫,安静肃穆。
从门口走进一人,身着墨绿色长衫,腰间配金带,手中拿着一封信,目光如炬,正气浩然,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宣赢正前方。
“参见陛下。”声音洪亮如钟。
“金影,起来吧。”宣赢沉声说道。
金影起身,对上宣赢的目光,又说道,“臣有一物要交给陛下。”
旁边的小太监快速踏着小碎步下了台阶,走到金影旁边,双手接过信件,又转身快速的来到宣赢旁边。
宣赢却没有回头看,深邃漆黑的眸子盯着前方,缓缓开口道,“赐座。”
王伟坤神色有些慌张的盯着那封信,而后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宣赢正前方,跪在地上,声音有些沙哑。
“陛下,臣有罪!”
“哦?说来听听。”宣赢语气带着疑惑,面容却依旧不改,泰然自若。
“臣过于骄纵宠溺女儿,使之戕害不辜,酿成大祸,其为一罪;媛媛私养死侍,私藏兵器,又迫害陛下身边的那位女子,险些酿成大祸,其为二罪;南陆是恩师南疆之子,在沿连的四十年间,臣是帮过他,但我并不知道他如此胆大滔天,大逆不道,竟敢做出这等苍天不恕的事,是臣有眼无珠,被蒙骗了双眼,,其为三罪。”
看来果不其然,自他离开京都起,王伟坤就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如今只是因为看见一封信就自乱阵脚,二罪都指向自己女儿,无非料定死人不会说话罢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王爱媛不是卜衍所杀,宣赢也不曾授意。
上方的宣赢听完,嘴角微微一笑,说道:
“你不用紧张,五年前,朕把她赐给曾一直跟随南疆的柳寒梅,远离京都,你自是难免疏忽,至于南陆,朕当然相信你和叛国谋逆者不会牵连勾结,毕竟朕也是从小受你启发照顾,也算朕的半个父亲,父亲哪有暗地里给儿子戳刀子的。你说是不是?”
“陛下说的是,陛下雄心壮志,英明神武,臣定当为陛下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绝敢有不二之心。”
“起来吧。”
而后韩城吾等人向宣赢回禀了自他离京后发生的各种事,王伟坤和刘仟华对视一望,终于明白,韩城吾骗了所有人,他才是宣赢手中的利刃,不是金影。
而今晚之所以将刘仟华和王伟坤叫来,只是为了警告暗中的其他人,警告过去以王伟坤为首的南疆旧部或忠于南疆的人,警告以刘仟华为首的被章礼让一手提拔上来的臣子,警告那些认为宣赢热衷于去沿连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墙头草。
众人商议完,已经接近子时。
待众人退下以后,宣赢起身,伸了伸腰,看向一旁的高力。
“她怎么样?宫里的东西吃的习惯吗?”
“回陛下,那位贵人沐浴更衣后,并未动筷。”他支支吾吾,皱着眉头,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说!”宣赢声音有些着急的问道。
“贵人身边有一极其俊俏的白衣男子,两人出了子矜宫,不知去向。”高力低头说完,眼睛向上瞥了瞥宣赢的反应。
“走,去看看。”他不动声色,语气却是低沉寒冷。
自从那四位宫女看见夜千君后,久久愣住不动,直到夜千君手拿折扇为四人扇了扇风,凉风吹向她们红热的脸颊,几人立刻跪下,近距离看到夜千君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让几人心脏狂跳不止。
看夜千君的身形气质,一定也是她们几个宫女未见过的贵人,几人心想。
索性跪下俯身贴地,说着饶恕她们的话,见久久没有回应,这才抬起头,面前空无一人。
于是立马起身找到高力,如实告知。
“尊尊,带你去个好地方。”
在灯火辉煌的皇宫上方,夜千君拉着李暮烟的手腕,白衣在夜空中飘舞飞扬,凉风拂过二人发丝,肆意纷飞。
李暮烟看了一眼手腕,夜千君就好像被电击了般,猛然松手,幽怨的眼神看着李暮烟,嘴唇微嘟,酝酿了一会儿,眼中似有泪水,晶莹水润。
“若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挖了你的眼。”冷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掌心黑紫色烟雾缭绕,发出嘶嘶的声音,如同万条蛇在吐信子般,刺耳恐怖。
夜千君瞬间收了眼泪,就好像他那不是眼睛,是一个器皿,收放自如。
“尊尊,我这一双眼,可是上古之眼,极品,别说这些凡人修几辈子见不到,就连天上的那些神也只能苦苦哀叹,无缘相见。”夜千君撑开扇子,高傲的仰着头。
撞上李暮烟的眼睛,只一瞬,便收起扇子,乖乖地飘向前面,再也不敢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