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一直在观察我?为何?”
马车里,阳光透过车窗,斑驳光影交错在宣赢的脸颊上,此刻,李暮烟正眨巴着眼睛,盯着宣赢,在这双眼睛下,任何人无处遁形。
“此去沿连,路途遥远,不想多生事端。”
宣赢低声回应着眼前人,这话辨不出真假,即使李暮烟,也听不出任何欺瞒之意。
“为何一直执着于我腹中胎气?”
话音落下,李暮烟隐约觉得腹中的东西形似打滚,虽是一团邪气,却极其聪明又机灵。
李暮烟并不在意,若这团气形成人形,也要看她心情好坏,不然还是叫她给打散了。
自从上次之后,这婴灵倒也听话了许多,没有冥渊召唤,并不像之前一样动不动就出来吵闹。
颠簸的马车,使得宣赢脸上的光影摇曳,重叠,再摇曳……
“受人之托。” 宣赢开口道。
“谁?”
“章知谦。”
“怎么又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他生前曾向我提到过你,他那样一个人,我还没见过把谁放在心上过,更别说肯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原则。”
“如果他不曾欺骗李暮烟,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他欺骗你什么了?”
“名字。”
“呵呵……他那样一个谨慎的人,做那样的事,对你当然会有顾虑,因为他也害怕。”
“你们人类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无端生出了不必要的麻烦,到头来还觉得自己伟大。”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生出不同的情感,包括,怕连累到心心念念想保护的人,因为太想保护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就会无故生出更多的担忧和顾虑,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怕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定不要让无辜的她收到伤害……”
“可最后正是这份‘怕’,让别人收到了伤害。你们太过自大了,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却连自己的情绪都掌控不了,谈何去保护他人。”
“李暮烟,你与所有女子不同,我宣赢欣赏你,认识你是我此生之幸,也是宣国之幸。愿天下人如你般通透明亮,少缺诸多烦恼。”
层层叠叠的斑驳光影在一张严肃认真的脸颊处摇曳,李暮烟少有的盯着看了几秒,而后回过神来,冷冷的说道。
“宣国,与我何干!天下人,又与我何干!”
“能不能……”宣赢顿了顿,马车驶进一段林荫道。
他短暂垂下眸子,几秒后,抬头,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重大到似乎可以决定万千子民的生命一般,一字一句地郑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