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慕蓉听他夸赞,莞尔一笑,鹿淮又道:“你都布置妥当了?”任慕蓉道:“我给爹爹留了封书,明儿他会知道的。再有,我带了十片金叶子,你说够不够?”
鹿淮吐舌道:“十片金叶子,走到九州外国都够花了,还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比咱可强多了。”想起自己带的那几贯钱,不禁摇了摇头。
任慕蓉道:“咱们是……越墙出去么?”鹿淮双眉一扬,说道:“这个自然了,走正门出去还了得,他们能放你走么!”任慕蓉被他一抢白,小嘴一撅,刚要说两句,忽听有人说道:“是呀,哪能走正门,丫头真是笨的紧。”声音苍老,浑厚有劲。
二人一惊,循声而望,只见花丛中间站着一位老人,一身金线黄衣,萧然轩举,正是老太爷任落华。
任落华身为九霄峰玄天宫尊主,内功深湛,勘得天道,法天象地,无所不能,方圆十里都可察微。鹿淮和任慕蓉之事,他尽数听在耳里,听得他们商量着离开,便也到了栖霞圃。
任慕蓉见爷爷出现,心下大急,只道走不了了。任落华缓步走来,站到任慕蓉跟前,望着任慕蓉。任慕蓉也和任落华对视,都不说话。
对视良久,任慕蓉看着老太爷眼中的深邃,只觉委屈满腹,扑入任落华怀中便哭了起来。
任落华轻抚她秀发,柔声说道:“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这句话你听过么?”任慕蓉擦了擦泪,点了点头。任落华道:“雉鸡都知道,宁肯不吃不喝,也不愿在樊笼里呆着,何况是人呢?天高海阔,便该鸟飞鱼跃,可别把大好年华困在高墙大院之中。”
任慕蓉渐渐收泪,抬头望着任落华,说道:“爷爷,您让我走么?”任落华见任慕蓉泪珠盈盈,极像过世的妻子,不禁心中一动,伸袖拭了拭任慕蓉眼角之泪,一手从怀中掏出来一物,递给任慕蓉道:“这个给你。”
任慕蓉伸手接过,映着月光一看,是一块黄金小牌,一面上刻着一朵盛开的秋菊,另一面上刻着七个字:任是好花须落去。
只听得任落华道:“这是我的‘落花令’,你身在江湖,若有为难之处,拿出此牌,便可化险为夷。”任天帝威震武林,无所不知,无人不敬,江湖众中人一见此牌,便知持牌之人与任天帝有极大渊源,不但不会刁难,反而会尽力相助。
任慕蓉嫣然一笑,举着落花令,说道:“谢谢爷爷。”任落华道:“外面不比家里,好生照顾自己。”任慕蓉心下温馨,紧紧抱住任落华,任落华一笑,转头望向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