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家主以江山社稷、苍生黎民为重……”
李左车声情并茂地念了一句,脑海中空空如也,死活回忆不起后面的内容。
“李兄该不会……忘词了?”
陈庆小声问道。
李左车满脸尴尬:“家主稍待,容在下回想片刻。”
陈庆不管不顾,麻利地解开包袱:“罢了罢了。”
“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何须如此麻烦。”
十二章服迎风展开,精致生动的绣章仿佛活过来一般流转不休。
他二话不说转手披在身上。
“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啊!”
“啊——哈哈!”
……
陈庆虚假浮夸的表演,让李左车呆立当场手足无措。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会在这一步出岔子。
早知道哪怕冒些风险,也要提前演练过。
“李兄,收起来吧。”
陈庆做完戏,把十二章服重新丢还给李左车。
“家主……”
“您是不是?”
太糊弄太敷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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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举旗造反,而且是在大秦的都城竖起反旗!
不说风起云涌,苍天示警,起码也不能如此儿戏吧!
“小节而已,无须在意。”
“莫如妇人般非得讲什么仪式感。”
“跟我走,速去内务府。”
陈庆拉着李左车疾步前行,离开水榭向大门走去。
“家主稍待,在下先把衣袍收……收,收……”
李左车的眼眸越睁越大,好似中了定身术般,不可置信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嬴诗曼。
“夫人。”
陈庆斜斜上前一步,挡住了包袱中露出的衣角。
“夫君怎么急急忙忙就要出门了?”
“那是什么?”
嬴诗曼心跳得极快,探身观望,想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李左车一激灵,迅如闪电地把包袱抱进怀里。
“十二章服?!!!”
嬴诗曼浑身如触电般颤抖,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陈庆侧头瞥向包袱中露出的衣角,黯然叹了口气。
李左车脸色大变,赶忙伸手把露在外面的一角塞进包袱里。
“夫君,你……你要谋夺我父皇的江山?”
嬴诗曼一句话说完,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摇摇晃晃几欲跌倒。
“夫人小心。”
陈庆准备上前搀扶,对方却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兄,佩剑借我一用。”
李左车浑浑噩噩地伫立不动,尚未回神时,陈庆蹭地抽出了寒光凛冽的长剑。
“夫人,你我相逢、相知、相许、相守。”
“数年来,夫妻恩爱融洽,伉俪情深。”
“你我本可以白头偕老,厮守终生。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平地掀起波澜。”
陈庆捧着长剑往前走了两步。
“夫人,你可否还记得。”
“大秦亡于今岁!”
嬴诗曼脸色大变:“你说这些做什么?皇兄……皇兄平安无恙,天命已经改了!”
陈庆苦涩地摇了摇头:“改一人之命容易,改天下之命难之又难!”
“夫人,你整日里劝我循规蹈矩,安分守己。”
“可你转念想来,如此岂不是重蹈覆辙?”
“大秦仍然走在旧路上,向着崩坍毁灭渐行渐近!”
“而今我欲行逆天改命之事,挽大厦之将倾,救社稷于危亡。”
“无论世人毁誉,矢志不改。”
“你若信我,就放我出门。”
“你若不信……”
陈庆走到嬴诗曼身前,把长剑递上。
“那我陈某人就如外间传言一样,乃是妖魔降生,邪祟转世。”
“请夫人持剑斩妖,还人间太平!”
嬴诗曼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下唇被咬出了血色。
她嘴唇翕合,手指动了又动,却迟迟没做出下一步举动。
“请夫人斩妖!”
陈庆再次把长剑往上抬了抬,同时俯身引颈就戮。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
“陈庆,你太欺负人了!”
嬴诗曼放声大哭,眼泪无止境地流淌下来。
恍然之间,陈庆好像听到东西破碎的声音。
夫人,我也不想逼你的。
可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当个富家安乐翁,与你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