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拔高了音量:“怎么疼?”
田舟回道:“被打得疼。”
妇人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回过身去冲断事官喝道:“我儿的冤情你听清了没有?”
“仅是无意嬉闹,这恶贼却心思歹毒,置我儿于死地!”
田皱急忙反驳:“分明是他们动手在先!”
妇人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儿打你,你可以呼救、可以报官,为何要持刀杀人?”
田舟瞬间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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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世家子弟把马车围住,附近的百姓躲都躲不及,哪个敢上前?
巡街的衙役撞见了,站在远处指指点点,无一人出面阻拦。
难道我束手待毙吗?
“说得好!”
“灯不拨不亮,理不辨不明。”
陈庆忍耐了许久,高喝一声拨开了挡在前面的人。
“你是……”
妇人显然是认识陈庆的,错愕过后脸上浮现出笑容。
断事官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侯爷,您可算来了。
“诸位父老乡亲。”
陈庆朝着门外的百姓作了个环揖。
“本侯勿食迷药,难以自抑。”
“所以……”
他趁妇人没有防备,一下扯住胳膊将其揽入怀中。
“要在此地当众奸辱了她,还望诸位父老帮她呼喊救命,呈报官府!”
陈庆的高喝声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连起来也通顺易懂,但在场的人还是齐刷刷地露出茫然错愕的样子。
“雷侯,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快来人啊!”
妇人惊恐至极,下意识挣扎着向外逃窜。
“忍一忍就好了嘛。”
“本侯阅女无数,别人都能忍,怎么就你忍不了?”
陈庆邪恶地笑着,用力撕扯她交叠的襟口。
“救命!”
“快来人啊!救我啊!”
妇人声嘶力竭地冲着公案的方向大喊。
断事官顿时头皮发麻。
公堂外的百姓众目睽睽地看着他,两侧的衙役在看着他,连……
‘内史,现在如何是好?’
断事官心乱如麻,下意识向隐在一旁的宁腾投去求助的目光。
‘见机行事。’
宁腾用口型说了四个字。
见机行事?
都到这时候了,您让我怎么见机行事?
一个是权势滔天的雷侯,一个是救驾功臣的遗孀,我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围观的百姓从未见过这般荒诞的场景,兴奋地不停往前挪动脚步。
如果不是公堂肃穆,他们恐怕要忍不住喊起来:“女干了她!女干了她!”
“住手!”
“雷侯,你且听我一言!”
妇人双手护住襟口,陈庆又去解她的腰带。
情急之下,她高声怒喝:“长信侯策划谋反时,若不是先夫通风报信在先,力擒逆贼在后,今日大秦说不定就换了乾坤。”
“阎家救护皇家有功,你也是皇家姻亲,便如此对待有功之臣吗?”
“天理何在?!”
陈庆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平信侯?”
“你说的莫不是嫪毐?”
妇人冷笑道:“世间还有第二人吗?”
“先夫勤王救驾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蹉跎呢。”
“还不快放手!”
陈庆立时醒悟。
怪不得她连内史府的公堂都不放在眼里,原来亡夫曾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史书中记载,秦王政九年,有人向始皇帝告发嫪毐与赵太后行男女私乱之事,并密谋让嫪毐的两个孩子继承秦国王位。
若不是身边相当亲近的人,哪里会知晓得这么清楚。
“等等,你先夫姓阎?”
“你儿子是阎乐?”
陈庆忽然间想起一个人的名字。
妇人一听儿子的名讳,禁不住双目泛红:“我儿正是阎乐,被你手下的少府当街所杀!”
陈庆不知道该作何表情。